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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哑仆潜逃 (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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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玄泽向街道两端望去,但见一片漆黑,毫无人迹,不禁陷入绝望之中。他深知段墨卿一旦遭遇不测,自己的余生便要在悔恨中度过。正当他发愁之际,客栈忽传来一声惨叫。待他赶回客栈时,店小二早已瘫倒在地,一命呜呼。林玄泽走上前,见死者的死状与上阳宫值守的卫士如出一辙,也是面色惨白,身体僵硬,似同是被那猫鬼所害。

林玄泽愣了半晌,他深知此次子夜之行,早已打草惊蛇,而那男仆很可能就是驱使猫鬼之人。为防止其做出更疯狂的举动,林玄泽决定明日一早便前往当地官府,揭发此人罪行。

是夜,他辗转难眠。他不明白一个大活人怎么会凭空消失,还未留下一点痕迹。他犯了嘀咕:“这不像段兄的行事风格啊,他绝不会不辞而别,莫非……”林玄泽不敢往下深想,正当他疑惑之际,突然一阵狂风卷起,将紧闭的木窗和房门吹开。一道形似猫的黑影,渐渐朝他逼近。忽听得段墨卿的呼救声:“林兄,快来救我!”林玄泽闻言心乱如麻,质问道:“你究竟是谁?你把我兄弟带到哪儿去了?”那黑影回道:“我是谁并不重要,既然你执意要和我作对,那就休怪我手下不留情了!”林玄泽闻言怒道:“你们用邪术害人,恶事做尽,我林玄泽虽无权替天行道,但也绝不会任你们这些坏人胡作非为!”黑影闻言大笑道:“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黑影徘徊了一会儿,便游出窗外,消失在茫茫的黑夜中。

黑影消失后,林玄泽躺在床上盘算起来。这幕后主使不仅幻术高超,还隐藏极深,那男仆一副病恹恹的样子,岂会有这等本事?而且仅凭一己之力,根本无法将其擒获。或许是太过疲累,不知不觉中,他竟沉沉地睡了过去。

当他醒来时,大理寺的捕快已将缘福客栈封锁了起来,禁止任何人进出。林玄泽忙收拾好行囊,来到楼下。只见一位身着绿色官服,头顶乌纱,留着胡须的男子正坐在案前,询问客人的情况。林玄泽将公主府中男仆祭拜猫鬼的事告诉了他。曹灵辉听后,心下半信半疑,质问道:“你有何证据证明,那男仆利用猫鬼之术害人?”林玄泽直言道:“我乃幻天堂的幻术师林玄泽,近来圣皇受猫鬼侵害一事,您应有所耳闻吧!”

曹灵辉见是幻天堂的人,忙站起来,恭敬问道:“你说的可是前阵子上阳宫那黑猫事件?”林玄泽点头道:“不错,我此来便是为调查此事,证据我一时还拿不出来,但是你们不妨去宣城公主府上走上一遭,回来后,会相信我说的话的。”曹灵辉见林玄泽言辞恳切,便问道:“莫非你亲眼所见?”林玄泽解释道:“不错,昨日晌午我和朋友去过她府上,其府后堂有一棵大榕树,树旁有间厢房,我无意间瞥见,那厢房内摆有祭拜猫鬼用的器具。”曹灵辉大为诧异:“都是些什么器具?”林玄泽道:“案上有一碗香粥,墙上挂着一幅画,画中人为宣城公主的母后萧淑妃,其手上还抱着一只黑猫。”曹灵辉好奇问道:“那哑仆偷偷祭拜猫鬼,宣城公主可知此事?”林玄泽道:“曹丞有所不知,这偌大的公主府上,仅住着他们主仆二人。此事是否为其与人合谋所致,我想只要深查下去,定会水落石出。毕竟宣城公主的亲人当年已被圣皇赐死,其母在临死前还发下毒誓,扬言要化成黑猫找圣皇索命。从这夙怨来看,其确实有作案动机。”

曹灵辉沉思半晌道:“宣城公主也是一苦命人,此前她一直被关在掖庭,自中宗复辟后,方才被加封为长公主,并赐府宅。你怕有所不知,她那府宅是超规建造的,当时还因为这事,在长安城闹得沸沸扬扬。”林玄泽好奇问道:“我昨日去过他们府上,规模确实很大,不过这超建之事当初是如何平息的?”曹灵辉道:“我想是因她为当朝长公主的缘故吧,再说这本是太平公主的建议,当年为保李唐江山,太平公主培养了众多贤才,为李唐出了不少力。如今李家兴盛,那些曾出过力的人,总得想办法犒劳吧。至于宣城公主,也不过是借了这阵风罢了。”

林玄泽闻言点头道:“这般解释倒也合理,如今皇城迁至洛阳,长安已成了陪都,脱离了大家的视线,宣城公主定居于此,想来鲜少有人关注。”曹灵辉道:“你的举报我们会认真考虑的,我先带人去公主府上看看,若需要你这边配合,到时我会再来找你。”林玄泽忽想起一事,忙问道:“曹丞,这长安城附近有什么奇怪的组织吗?”曹灵辉反问道:“奇怪的组织?你此话何意?”林玄泽解释道:“实不相瞒,和我一起来长安的还有一个朋友,他昨夜莫名失踪,我怀疑此地有股邪恶势力盘踞,为阻止我们调查那猫鬼一案,他们一早便将我们盯上了。”曹灵辉闻言诧异道:“这我倒从未听说过。若真有这种势力,我想其必隐藏极深,难以被发现。你不妨告诉我,你朋友的名字和相貌,我命手下去帮你四处打探打探。”

林玄泽忙谢道:“多谢曹丞!我朋友姓段,名墨卿,他的身形比我壮硕些,身穿一袭青衣,看起来文质彬彬,像个儒士。”曹灵辉听后安慰道:“别担心,查案找人我们大理寺在行,我们定会全力帮你找回你的朋友。”言毕,曹灵辉便将此事派了下去,命手下全力找寻段墨卿。林玄泽亦好心提醒道:“你们此去切要小心,那哑仆看起来并非寻常之辈,似懂些奇门之术。”曹灵辉道:“放心,我们大理寺的人也不是吃素的!”言毕,曹灵辉命人抬走了店小二的尸体,并率一众捕快径向宣城公主府邸而去。

未几,曹灵辉一众来至永平里,宣城公主府。但见府门紧闭,一捕快上前拍了半晌,才有一女子前来开门。曹灵辉忙上前施礼:“长公主,臣是大理寺丞曹灵辉,今日一早有人报案说你们府上有人祭拜猫鬼。”宣城公主迟疑道:“猫鬼?猫鬼是何物?我从未听过!”曹灵辉解释道:“猫鬼是一种害人的邪术,唐律早已将其列为禁忌。对了,长公主,您府上那位哑仆现在何处?他究竟有无祭拜猫鬼,我们去他房间一看便知。”宣城公主犹豫半晌道:“他昨夜已离开我府。”曹灵辉质问道:“他何故离开?”一旁捕快道:“这分明是做贼心虚!”宣城公主忙解释道:“他昨夜向我告了假,说是回老家照顾病重的老娘。”曹灵辉在大理寺管理一切事务,对各类案情、各色罪犯了然于胸,一眼便看出宣城公主有所隐瞒,便质问道:“他老家在哪里?”宣城公主回想一番道:“你看我这记性,他家好像在西北边的山中。”曹灵辉闻言反问道:“长公主,我听说这公主府上仅住着你们两人,您竟连您的仆从家住何处都不知?”宣城公主解释道:“你应该知道,我现孤苦无依,过往之事对我造成了极大的伤害,我这记性是越来越差了!”曹灵辉道:“既如此,那烦请长公主带我们去那男仆的寝居看看。”宣城公主见推辞不得,只好领着他们去了后堂。

未几,众人来至一棵枝繁叶茂的榕树下,曹灵辉见男仆的房门半掩着,便推门而入。然他扫视了一圈,却并未发现林玄泽所提的祭拜猫鬼用的道具。一旁宣城公主走近道:“这便是我仆从的房间,你们要找什么,不妨告诉我,我来为你们找。”曹灵辉道:“不必了,我们就随便看看!”曹灵辉一边说,一边检查着屋内各个角落,突然他发现案下残留着一些粟粒,便弯腰小心翼翼地捡起,向宣城公主问道:“长公主,平日可是那哑仆为您做饭?”宣城公主道:“不错,这有何不妥?你到底想说什么?”曹灵辉有意道:“这就奇怪了,做饭应在厨房,为何这仆从的寝室会有这些粟粒?”宣城公主解释道:“他一个粗人,许是做饭时撒到了衣服中,回到寝室时便掉到此地。”曹灵辉猜测道:“我看他应常在此煮食,祭拜那猫鬼吧?”

宣城公主笑道:“仅凭区区几粒粟米,怎能证明我男仆养猫鬼?他若真养猫鬼,岂能活到今日?”曹灵辉道:“他是否饲养猫鬼,还须当面问个清楚,望公主能如实告知他的下落,若其真未做过此事,我们也绝不会冤枉了他。”宣城公主不耐烦道:“我都说了,他回老家了,至于他家究竟在何处,我确实不知。你们要我如何说才肯相信我?”曹灵辉道:“罢了,既然长公主确实不知,那我们也就不勉强了,告辞!”忽然一捕快问道:“这就走了?不是说这哑仆会邪术吗,若不尽快将其捉拿归案,恐会后患无穷!”曹灵辉有意令道:“走了!长公主不是说了,她根本不知道那男仆去了哪儿,何必在此浪费时间!”曹灵辉转而又向宣城公主提醒道:“长公主,近来您务必要小心,我听说那猫鬼性情暴虐,一旦饲养之人招待不周,它便会杀性大起,肆意杀人,死相惨不忍睹。”宣城公主闻言心下一惊:“多谢提醒,正所谓白天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我不怕它来找我!”言毕,曹灵辉率众撤离了公主府。

且说林玄泽为寻段墨卿,在长安城内,逢人便问,不料却无一人见过段墨卿。林玄泽心下慌道:“段兄,你别和我开玩笑了,你到底在哪?”正当林玄泽感到无望之际,忽走来一乞丐,打量了林玄泽几眼,便向林玄泽递出一破碗,向其说道:“公子爷,行行好吧!”林玄泽见其委实可怜,便决定拿出几个铜钱给他,只见那乞丐开口问:“你是在找人吧?”林玄泽道:“不错,我在找我朋友,昨夜我出门时,他还在睡着,等我回去时,他已不见了踪影。”乞丐猜测道:“他不会是去平康坊快活了吧?”

林玄泽闻言疑问道:“平康坊是作甚的?”乞丐解释道:“平康坊位于长安城东侧,归万年县管辖,乃一风流薮泽之地,在长安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京都侠少、文人雅士、朝中官宦、赶考举子,他们请客吃饭,听曲喝酒,吟诗作赋,好友聚会,一般皆会选在此坊。有的人常常在夜里跑去那里寻欢作乐。”林玄泽闻言忙道:“你这么一说,倒是点醒了我。想不到平康坊竟有如此大的魅力。”乞丐道:“平康坊是供人们寻欢作乐的地方,很是繁荣。但是它又和长安的繁华完全不同,它应算是地下的长安。”林玄泽惊叹道:“如此繁盛之地,我倒真想去瞧瞧!”乞丐道:“这长安有太多不为人知的秘密,我在此混迹多年,也未能全部了解,但我已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还望你能……”林玄泽忙将手里的铜板放入乞丐碗中,乞丐为了感谢,又给他指引了一番方向:“平康坊离这儿还远着呢,到那里至少得花四刻钟的时间。你从永隆坊出发,向东跑六个路口,再向北而行。其东邻东市,西邻务本坊,北临春明门大街,位于长安北部的中心地区。”林玄泽闻言感激道:“多谢指点!后会有期!”言毕,林玄泽急往平康坊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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