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不想再欠着 (第2/2页)
以前总听说他吃饭的时候都要喝酒,喝完了就会打他的妻子,但是在他娇小的妻子去世以后便再也没有人照顾他,他的大肚子也变成了小肚子了,最后只留下了孤独。
几天后,黎爱福对她说:“那天晚上我听到你叫门了。”
她问她:“那你怎么关灯了?”
黎爱福说不是她关的,不是她当然是她的父亲。她没再说话,只是觉得心头有点凉。事实上,如果黎爱福不提,她已经忘了那晚的事,因为她早就习惯了。
她不想做那份工作,因为夜店里每天晚上都弥漫着大量的浓郁的香味,那令她的鼻子很敏感,那种味道也令她觉得很难受。
她从小就受不了很多香味,许多香味都会令她头晕。
每天晚上下班以后对着镜子时她都觉得自己脸色惨白,她知道自己那种状态是不健康的。
有天下午,李检明带了他酒店里的的一个娱乐经理回家,那是一个不算年轻的女人,他们在客厅谈着什么。
李若风已经几天没见到他了,她小声地用乡下的话跟他说她不想做夜店的工作。
李检明听了她的话突然间勃然大怒,他当即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指着她的鼻子大声骂:“你有什么本事找到这么好的工作?”
见他完全没有在外人面前顾及她的脸面,她心里也有火了,她极冷淡地回了一句:“你的思想就不能健康点吗?不是只有夜店才有工作。”
说完她不再理会他。
这是她长这么大以来第二次顶撞他。
第一次是几天前她在路上看见李检明和一个女人在一起逛街,他戴着黑色的墨镜,那个女人化着妆,两人的关系一看就不一般。他们与她同路,却走在她前面,所以她跟了他们一路,那是李检明生日的前一天。
等她回到家时,他们夫妇在客厅里,李检明要用什么东西,黎爱福叫她去拿,她说:“我不拿。”
黎爱福马上向着李检明告状:“你看,使不动她了。”
那是她第一次拒绝李检明要她做的事。从小到大,无论他要她做什么事情她都会去做,即使有时候她很不愿意,即使有时候她知道那些事不对。
黎爱福对她永远都是命令式的,如果哪天在她面前装可怜,那只有一个目的,她总是因为心软而一次次掉进她的陷阱。
后来她问黎爱福,李检明有没有黑色墨镜,黎爱福很肯定地说没有。
她只在夜店工作了差不多一个月,却被一个女同事骗去了半个月的工资,其实那是偷,她傻傻地认为被骗比骗人好。
李检明随后在他所在的国企的一个部门给她找了一个工作,一同进去的是另外两个和她差不多年纪的女孩。本来李检明是想让黎爱福进去的,但是单位里只招年轻人,
黎爱福听说那是一个好单位,因此她非常恼火,她把气全都撒在李若风身上。
黎爱福天天咒骂李若风,说李若风享了她老公的福。
一天,李若风正要出门去上班,黎爱福拦住了她,对她说:“我养了你十几年,你以后每个月要交伙食费,你还要把这十几年的养育费还给我。”
第一个月领了工资,李若风就把大半交到了黎爱福手里。
黎爱福拿着钱回了房,不一会又出来。
“你爸刚刚说了,‘问她要钱干什么?’”黎爱福最后一句说得倒是像李检明的口吻。
李若风明白黎爱福和李检明的意思,他们认为她没有把钱全都交出来,所以生气。
那的确是一个工资福利很高的单位,最初三个月过后奖金便非常高。
她除了每个月交给黎爱福六千元伙食费,又给殷笑一千元,给自己买了棉被和一些衣服以外,其余的钱都存了起来。
黎爱福因此更生气了,咒骂她的言词越发恶毒,每每都是咬牙切齿地咒骂她各种死,她每次一看见黎爱福就能听见那从牙缝里蹦出来的“死”字。
直到一年后,她把存起来的钱都交到了黎爱福手里,一共七万多元,黎爱福才松牙说了一句:“这个月还可以。”
那之前,黎爱福天天对她哭丧着脸,说李检明想买一栋楼,那样一家人就可以住得舒舒服服了。
李若风原本想用那些钱去乡下买一块地的,她以前跟个小时候在农村的朋友李易说过,他一直帮她留意着,新近才告诉她有地段很好的地卖,十二万元一块,她的钱虽然不够,但剩下的向银行申请贷款还是可以的。
李易说:“两块地并排的,咱俩一人一块,盖高了房可以看见高尔夫球场。”
李易的妈妈在乡下的农信社工作,所以他能留意乡下卖地的情况,而那两块地价格很低。
最终她还是放弃了。
其实李检明并不缺钱,至少李若风无意中知道的,就算买两栋那样的楼,他的现金也绰绰有余。
就当是还了债,她不想再被永无休止地指责欠了养育之恩。尽管黎爱福从来没有给过她一分钱,也没有给她买过一件生活用品,李检明也几乎同样。
等买了那栋楼以后,黎爱福就很明确地告诉她:这栋楼你没份的。
她根本没有想过自己会有份,尽管她出了钱,因为她太清楚李检明和黎爱福对她的态度了,而且那栋楼买的时候就已经写了李检明和李若宏的名字。
可是黎爱福仍然是恨她有份好工作的,那笔钱也只能让黎爱福的恨意消减几天。
于是她才去现在的公司投了简历,她知道自己学历低,所以个人要求的工资栏上也填了较低的价位。
她仰头看了看夜空,星月暗淡,好一会儿,才拿出新配的钥匙插进了锁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