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四,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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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四,舅舅
张跃堂的舅舅齐保全,之前张跃麟当然见过无数次,在他的印象中,这是一个憨厚朴实的实在人。
不知道是因为这次他们两个人来舅舅家之前,在公社的供销社买了酒啊,罐头啊,各种吃食很多的原因,还是舅舅家原本就是一家人情味儿非常浓烈的人家,总之这天下午他们来到舅舅家,得到了舅舅家热情的接待。
就是舅妈也非常热情,一看就是那种精明强干又善良的农村妇女。人家不要说对待张跃堂了,就是对待张跃麟,也像对待一个亲外甥似的,让张跃麟有一种来到了最亲的亲戚家的感觉。
晚上舅妈除了给他们做了可口的面片之外,还和舅舅张罗着,弄了一个“酒摊壮”来招待他们两个人。
在当时的农村,除了特殊的贵客登门,晚上的饭后,主人才会弄点炒鸡蛋花生米啊,咸菜之类下菜的佐料,给客人摆酒。一般的客人登门,主人根本就不会给喝酒。尤其是隔着辈分,对于张跃麟他们这种在大人认为还是小毛孩子的客人,主人更不会给这样的待遇。
张跃麟他们两个人当然知道这些道理了。这不是吃喝的问题,关键是他们被舅舅一家抬举和得到了人家礼遇的问题。
当天晚上借着酒劲,张跃麟他们两个人,包括舅舅和舅妈,彼此之间说了许许多多贴心贴肺的话语。
总的来说,张跃堂是一个不善言谈的人,说的话比较少,他们这次出来澄金子的所有情况,包括家里的情况,主要由张跃麟代替着说出来。
关于澄金子的内容,他们所说的情况,都是之前和三爹一次性攻守同盟定好的基调衍生出来的内容。从那时开始直到以后,所有关于淘金对外的说法,他们都有统一的口径。虽然他们小小年纪,但是他们都知道,有些秘密是永远不能说出来的,对任何人都是一样的。这样做对大家都好。何况这次来舅舅舅妈家之前,他们两个人还把要说的内容,提前从头到尾都合计过一遍。
按照张跃麟的说法,他们这次出来淘金,挣了一点小钱,但是难啊,不如意啊,是比待在家里强,但是也就是强了“一黑豆”。
张跃麟的这种说法与舅舅和舅妈的预期是相符的。按照当时当地人们的一种说法,淘金要有“金命”。有金命的人,怎么也能够淘到金子;没有金命的人,就是再辛苦受苦也是白搭。
也正因为如此,其实当地的许多农民,在当时那种当地好多人一哄而上淘金的情况下,也并没有去淘金,还是苦守在田地里。他们既离不开土地,也认为自己没有金命,所以也就没有去淘金。
第二天早晨,当张跃麟迷迷糊糊从睡梦中逐渐醒转过来的时候,首先听到旁边的张跃堂如雷的鼾声。紧接着他就听到地下做饭的舅妈,和帮着拉风箱的舅舅两个人在低声说话的声音。
舅妈低声对舅舅说,这不夏天了吗?天热了吗?要给家里的俩个孩子换一身夏天的衣服,还需要给俩个在县城上学的孩子送点钱。
舅舅小声对舅妈说,马上要种荞麦了,需要化肥。出苗的玉米地里也需要给追一次肥,都需要钱啊!
舅妈又小声地对舅舅说,要不让舅舅也去淘一段时间金子吧。
舅舅略有点愁苦地对舅妈说,他不是吃不下苦,村里出去淘金的人也很多,多一半人忙乎半天,一点金子没有淘到,地也耽误了,俩手空空跑回来。要是那样的话,鸡飞蛋打两头都落不着啊。
实际上这个时候的张跃麟早已经彻底的清醒了。但是他还假装睡着没醒来。他担心他突然醒来,让舅舅和舅妈尴尬。
就在这个时候,张跃麟的大脑里突然又冒出了一个脑语:帮助他们!
早饭以后,张跃麟拽着张跃堂,说去村外看一看。他们出了村外,他将今天早晨听到的内容,都给张跃堂说了一遍。
听罢他的话语,张跃堂喃喃道:“舅舅和妗妗都是好人啊……娃娃们也都是好娃娃……”
张跃麟说:“我想帮助一下他们。”
“怎么帮?”
张跃麟说:“让舅舅跟着我们淘金。”
张跃堂说:“跃麟,你想帮着舅舅妗妗的想法,哥谢谢你了。不过你也知道,我们淘金并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我们让舅舅跟着我们淘金,万一要是淘不到就对不起舅舅了。”张跃麟身上具备的一种超能力,他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他的说法完全正确。
张跃麟当然不能将自己的情况给别人说了。所以他也不能强拉硬拽着让舅舅跟着他们去淘金。
张跃麟说:“我们两个人身上不是都带着钱吗?把身上的钱都给舅舅家留下吧,也能给他们帮点小忙。”
他们三个人单独淘金淘到的五斤多金子,按照他们两个人主动提出来的意思,随便给他们每人分一两千块钱就可以了。最多也就还按之前说好的,给他们两个人每人按半工算就可以了,就是说他们两个人分走一半。但是当时他们两个人刚说出了这一番话,就被三爹劈头盖脸一通臭骂。三爹说,他们两个王八龟孙子,以后再不要在三爹面前放这种驴屁,再要放一次三爹就要把他们打成面片!不论多少,都按人头分开来。
好吧,怕了,不说。他们两个人的那一份,最后经过他们三个人认真的合计,都由三爹一个人替他们保管。只给他们每人拿了十几克作为零用。
他们五个人共同淘金所得的金子,除了被刘银柱丢的那些,都变卖了现金,这会儿都揣在他们两个人各自的身上。这是公开的。
在张跃麟的主张下,两个人一会儿合计之后,就决定把他们身上所带的现金共计六百多元钱,几乎全给舅舅家留下。
张跃堂倒是没有任何异议,关键是他感觉堂弟没有这个必要和义务啊。
张跃麟说:“哥,我们长这么大出来外面,任何人还没有这么对待过我们。昨天晚上喝酒的时候,我好几次差点要哭出来了。看到妗妗对我们那么好,我想到了我妈……”说话间,张跃麟再一次流出了眼泪。
张跃堂没有说话,他一边流着泪,一边上来重重地把张跃麟的后背拍了几下。
重新回到舅舅家之后,张跃麟他们两个人互相补充着,将刚才商议好的意思说给了舅舅和舅妈。
舅舅和舅妈在震惊之余,无论如何不接受他们这个好意。他们互相补充着说,实际上现在边塞县农村家家户户就是这样,虽然自从去年包产到户以后,每家的日子比以前好了很多,但是都紧巴巴的,其实挺一挺都过去了。
舅妈说:“都也是穷家薄业的,多也花了,少也饿不死,就是这么一个情况,你们两个小娃娃这么辛苦挣了这么点钱,都给舅舅家放下,我们哪能忍心啊!”说话间,舅妈几乎要落泪。
还是在他们两个人一再的坚持下,勉勉强强把钱给舅舅家留下。
舅舅和舅妈都感动得落泪了。他们除了不住地给他们说着感谢的话语,都不约而同的给他们两个人表态说,等秋天秋收下来,他们无论如何会把两个外甥借给他们的这笔钱,还给两个外甥的。
之后他们两个人前后又在舅舅家住了一周的时间。这一周的时间,他们帮着舅舅家锄地,抹房顶,力所能及的做了一些需要做的事情。而他们给舅舅家留下的那600多元钱,当时对于舅舅家来说,也算一笔大数目,至少给舅舅家起到了燃眉之急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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