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青烟零落故人来(下)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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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到了,华北平原上的冬小麦抽出了饱满的麦穗,又被连续半个月的晴天大日头儿染上了重重的金黄色。
土地没有辜负庄稼汉们一年的辛劳,丰收就在眼前。
媳妇儿们的脸上开始有了笑模样儿,汉子们磨快了自家的镰刀,孩子们几乎已经可以闻到新麦子面条所散发的那种充满生机的香味。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万恶的鬼子们从炮楼里跑了出来,带着胖翻译官到村子里征粮来了……
“你说说,从大家嘴里夺食儿,咱老百姓能不恨鬼子么?”
一个佝偻着腰的白胡子老鬼义愤填膺的冲着半夏痛说抗战史,眼睛却盯着方弃。
方弃笑着摆摆手,表示自己的艺术素养还不够,演不了胖翻译这么有张力的角色。
半夏把双手插在兜里,脸上好似罩了一层寒霜,丝毫不为所动。
“该干嘛干嘛去,还华北平原的冬小麦呢,冬小麦是夏天成熟知道不?一看就没种过地!”
“你以为装上白胡子我就认不出你么?见天儿在地铁里装瘸子、在电影院门口装瞎子、在商场门口跟老太太搭帮儿装孝子,今天跑到本小姐面前装傻子来了对吧?”
“咱们区今年的强制轮回名额还差不少,既然你活的这么辛苦,要不你跟我走,我送你下一世的荣华富贵?”
那个鬼被吓的狼狈而逃,其他野鬼看到出头儿的跑了,也都唉声叹气的散去,一时间大街上就剩下方弃和半夏两个。
“这作好作歹、劳心费力的。”方弃叹道
“其实真心挣不了多少钱,按说你现在也不差这两个子儿,何必做这个恶人呢。”
“那怎么行?”半夏把棒球帽的帽檐往后一转,开始撸胳膊挽袖子准备大干一场。
“这一条街上差不多有二百多个圈,每个圈十块钱那就是两千,一晚上挣两千为什么不干?我说方弃哎,你啥时候能一晚上挣两千呐?”
方弃心说要是再讨论一晚上挣两千的事儿,这章怕是又得挂。他冲半夏弯腰摆手作了一个“请”的姿势。
“开始吧,亲爱的半夏小姐,今晚这里将会是你一个人的舞台。请允许我用我的沧桑和忧郁为您伴舞,让这长街见证您炽热的拉丁”
半夏抿嘴一笑,举步向着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圆圈迈去。
刚到跟前,她胸前的工作证就泛起一阵淡淡的红光,半夏随即身形轻转,一闪便到了圈内。
她的身体带起了一阵气流,这气流又将圈子里的纸灰卷了起来。
翩翩飞舞的纸灰围绕着她的脚踝和小腿一路盘旋上升,就在堪堪飘过半夏头顶的时候,从圈里嗖的飞出一沓钱和一张写着受祭人信息的纸来来。
方弃刚把钱和纸捡起来,半夏已经闪进了下一个圈里。
半夏在一个又一个的圈中跳跃穿梭,那些个灰烬都随着她旋转起来,又被她带的向圈外飞去,在夜色中格外显眼。
正在路祭的人们见了,还以为自家的亲人已经到来,面容愈发的悲戚。
半夏奔跑、跳跃、旋转、欢笑……,好像森林中自由的精灵。
方弃捡钱、捡钱、捡钱、捶腰……,仿佛来到了boss大爆后的副本。
远处还有一个圆圈,半夏估了估距离,随即便旋转着腾空而起,带着一道由纸屑和火星形成的尾流向那边飞去。然后重重的落在了圈中,将地上尚未烧尽的纸钱激的满天乱飞。
“你找死啊?”圈边杀气腾腾的站起一个人来。
这人全身上下都穿着黑衣,黑暗中看不清面目,只见一对眸子精光四射,听声音是个女子
看见那人瞪着自己,半夏这一下子被吓的不轻。
修道之士自然能够明见两界,可是他们都有渊源传承,基本不会到街上来路祭。
而普通人能够开阴阳眼的则是百万中无一,所以她真没有料到这街上竟然有人能看到她。
不过半夏争强好胜惯了,虽然是自己理亏,可此时哪肯弱了风头,叫板的话张口便来。
“我找死怎么啦?正愁找不着呢?”
“你想怎么死,爷这里各种死法都有。烈焰焚魂套餐你要不要?买就送五雷轰顶,包你死的舒坦”对面的女子竟也不是善茬儿。
半夏看了看对方的上半身,又挺了挺自己已经开始蓬勃发展的胸部,脸上露出鄙夷的笑容。
“我想趴着的时候被自己的肋骨硌死,姐姐你能满足我不?”
“这个好办。”
那女子大怒,双手往靴子边上一摸便拔出了两柄峨眉刺。
“你只管趴着,肋骨的事我来想办法,连里脊我都能帮你一并安排妥帖。”
看着对面那人兵刃锋芒上跳动着的火光,半夏心中就是一愁。
她自己的本事稀松平常,如何敢跟别人放对,可是要让她就此认输,她却又拉不下这个面子来。
正左右为难的时候,只听见背后传来方弃惊喜的喊声——“申小猎!”
“是她呀”半夏盯着对面的女子面孔仔细这么一端详,顿时便松了一口气。但一转念又想起了张浩留下的卦辞。
“原来遇故人说的是她么,说起来自从夜探武博之后,跟这位阵法高手倒是好久没见了呢!”
“申小猎,我是方弃啊,咱们曾经共历生死来着”
方弃拖着一个装钱的大包一边往这边跑一边招手。
方弃这一声喊可把半夏给恶心着了。
看着方弃那满脸的激动,半夏忍不住想起了第二道卦辞,那颗玲珑心就是一沉。
“我了个去啊,难不成这小娘们儿竟是来截胡的?
清明时节的京师夜晚,阵阵寒气虽然已经不像冬天或是初春那样难以抵御,但却是丝丝缕缕的无孔不入。
你稍微一个大意,它便能从三万六千个汗毛孔钻进你的身子骨儿里去,将你的鼻涕泡儿和喷嚏一股脑的挤出来。
刚才方弃和半夏一直动着,还不觉得有多冷。
可这一停下来,身上的热汗被风一逼,登时便是几个寒战,与那种街头巷寻常见、写作感冒念作烦的小恙竟是要不期而遇了。
还好旁边的绿化带上有园林部门新近修剪下来的树枝,放了这么几天早就已经干的透透的。
三个人使了一个障眼法,在路边就势点起一堆火来。翻出几张报纸垫在屁股底下,围着火堆席地而坐。
树枝噼啪作响,火苗舔动着三个人的身影,场间的温度顿时高了起来,可气氛却一点点的冷了下去。
大家毕竟此前只见过一次,在说完了刚才的唐突并各自道歉之后,竟一时无话可说。
申小猎不动声色的擦去了自己脸上新干的泪痕,眼角处的红肿却仍未褪去。
她抱膝而坐,用手中那柄也不知是东周还是西周的青铜戈扒拉着柴火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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