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正如久蜇龙,晴天飞霹雳(五) (第2/2页)
说到此处,濮晨玄已经明白了对方的阴谋,逃脱管制在真武门内属于极端恶劣的罪行,最严重的可以被开革出师门。濮晨玄没想到那个素未蒙面的年家会对自己做这种不可思议的事情。他望着谈书墨:“你们费这么大的劲陷害我,究竟是为了什么?”
谈书墨仰天打了个哈哈:“我并没有陷害你,现在你看到的我只是你想象出来的。我现在可是在异界修行,门派纪录里面是可以查找的。”说话间,谈书墨的身体开始变成一片片的碎片,随风散裂。期间他的言语却没有停止,“所以在外人看来,你只不过是受不了十年的苦力,自己想要逃跑。你现在该怎么办?”
濮晨玄陡然间打了个激灵,谈书墨已经无影无踪,而他所处的地方也不是先前的矿山山顶,而是在一处峡谷之中,瞧着模样,俨然已经到达矿区边缘。这一下濮晨玄完全懵了。他正在回忆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却见到远处霞光四起。濮晨玄的心一下子绷紧,他知道那是矿区的筑基修士出发来捉拿自己。
这当真是祸从天降,有嘴也说不清。濮晨玄自问一直循规蹈矩,不敢触犯门规。没想到到这里却被人陷害。他没经历过风浪,陡然间遇到这种事情,脑袋中就如一片浆糊,不知如何是好。眼见霞光渐近,矿区的筑基修士马上就要找到此地。
濮晨玄正没有主意之际,黑暗中跳出一个人来,一把拉住濮晨玄道:“随我来。”
濮晨玄只觉得天昏地转,下一刻已经来到一处黑漆漆的空间内,而看清眼前之人,居然是刘纯志。濮晨玄惊奇的道:“刘纯志你怎么在这里?这是什么地方?”
刘纯志没有回答,而是对濮晨玄道:“我会送你回到你的看管室,等下你要切记,不可承认自己曾出过看管室。切记切记。”
濮晨玄尚一脸迷惑,又是一阵天旋地转,自己已然回到看管室内。刘纯志将他推到床上躺下,又叮嘱了一句:“千万记得不可承认。”又问,“你认识的最有地位的修士是谁?谁可以帮你?”
那濮晨玄能认识什么有地位的人?他在丹鼎山本就地位低下,人轻言微,门派中人大多不认识他。好不容易依靠许广林与宁长老有些关系。但此时知道许广林在万鬼秘境出事后,宁长老便这般对待自己,自是不能再去求他。所以一时间不知还有谁。最后,他只能道:“丹鼎山的陈亮,沈家的沈玉梅。”
陈亮是丹鼎山的筑基修士,与沈家来往甚密,当年为了巴结沈夜白,与濮晨玄有些来往。而沈玉梅则是当初因沈夜白需要她帮忙修改仙界吸灵法阵而相识。
其实这两人他也都不是说特别熟,但紧急关头,却也只能提出这两人的名号。
刘纯志闻言道了声好便消失不见。
濮晨玄不知这刘纯志有这等神通,要知道这种矿区重地,周围肯定布置了阵法确保安全,这刘纯志居然来去自由,不过随即想到他此前曾多次进行偷盗行为,估计就是依仗这种神通。濮晨玄只觉得今晚之事太过神奇,一时间懵懵懂懂,又不知道该相信谁,手足无措之间,便昏昏沉沉,半睡半醒的倒在床上。
也不知过了多久,却听到外面一阵嘈杂声。几个人快步走到濮晨玄所在的看管室,有人惊讶的道:“濮晨玄不是在里面吗?”有人打开看管室的门冲进去,将濮晨玄从床上拎了起来。二话不说便带了出去。
法绳将濮晨玄双手捆住,倒吊在背后。法绳能够抑制体内灵力,让一直习惯体内灵力运行的濮晨玄十分难受。
眼前两名筑基修士看守着濮晨玄,望向濮晨玄的眼神复杂。
不一会审讯室的门打开,三名筑基修士鱼贯而入,来到濮晨玄面前。当中一人是名面色阴厉的中年男子,对濮晨玄恶狠狠的道:“濮晨玄,你快点交代是怎么回事!你是怎么跑出去,又悄无声息的回来。”
濮晨玄到现在还没有理清整个事情的脉络。在濮晨玄的记忆中,其实是谈书墨带着他一路离开看管室,后来谈书墨化成幻影,濮晨玄知道自己定是中了幻术。而后来刘纯志送自己回来的经过就莫名其妙。所以他还真是无话可说。
中年男子拿出一块玉简道:“这里可是详细记载了你逃出看管室的情形。你快点如实招来。免得遭受皮肉之苦。”
濮晨玄道:“这里面究竟记载了什么?你让我看看。”
中年男子冷笑道:“这种证据哪是你想看就能看的?”
见濮晨玄不肯承认,中年男子道:“好,你既然这般嘴硬,且让你尝尝仙法的厉害。”唤左右之人取出龙鞭,一阵拷打。这次的龙鞭上却是光明正大的附了抑灵法阵,几鞭下来,打得濮晨玄皮开肉绽,苦不堪言。
若是几年前的濮晨玄,怕是熬不住这等拷打。但几年前钱家对他的暗算比起这次的拷打还要重上几分,在钱家矿山中,挨打更是家常便饭。加上有刘纯志的警告在先,所以濮晨玄便咬牙顶住。
而中年男子不像钱宇轩那般胆大,虽然拷打濮晨玄,却不敢伤他的根基,一时间也奈何不了濮晨玄。
熬到第三日,中年男子并几个筑基轮流逼问濮晨玄,外面却闯进来一男一女。中年男子一看两人一身蓝衣,认得是沈家之人。一报姓名,女的名叫沈玉梅,是一名阵法师,在内门玄蛇殿修行。男的名为沈辰宇,则在真武殿修行。
中年男子一瞧两人便心知不妙,但事到临头,也只能迎上去道:“两位道友,年鼎阳这里有礼了。”
沈玉梅开门见山的道:“我们是来找濮晨玄的。”
年鼎阳道:“这个,濮晨玄道友犯了门规,正在……”
沈玉梅也不多说,将手中一个玉简扔给年鼎阳。年鼎阳接过来用神识一扫,面色惨白。这玉简内容与他手中的监控玉简完全相同。
沈玉梅道:“根据这个玉简记载的内容,筑基修士濮晨玄似乎并没有违反什么门规。”年家与谈书墨串通时,专门准备了要记录濮晨玄逃出去的情形,但最后不知为何,监视玉简中居然没有记录。
旁边的两位年家修士不明所以,接过年鼎阳手中玉简一看。一名年家修士愤怒的道:“你们怎么拿到这种机密玉简的?”话未说完,年鼎阳却挥手制止了他。年鼎阳很清楚,此时不是追究沈家的时候。
一直在一旁不说话的沈辰宇此时开口道:“在没有确定证据的前提下,对筑基修士滥用私刑,按照门规不知应该怎么处罚?”
沈辰宇是个俊朗的年轻人,但此时面孔十分严肃,如生铁铸成。长年在真武殿的修炼让他如同一把尚未出鞘的利剑一般,含蓄而危险。一句话便让在场的年家人个个哑口无言。
年家此次要对付濮晨玄,做了充分准备,请来了谈书墨施展幻术,做了个天衣无缝的局。但谁知最后门派的监控玉简不知出了什么问题,居然没有记录到濮晨玄出去和回来的画面,这就让年家的计划落空。
不过心急的年鼎阳还是决定对濮晨玄用刑。因为他知道以谈书墨的本事一定能让濮晨玄离开看守室,而且当时他亲自查看过,濮晨玄确实不在看守室。只不过后来濮晨玄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又回来了。
这件事情若没有外人干预,还真能让年鼎阳得逞。濮晨玄的关押期限还有五年多,足够年鼎阳慢慢炮制他。但此时沈家插手,却是十分麻烦的事情。
沈家势大,这件事情若真闹出去,沈家有没有问题还不好说,年家这几个参与的筑基修士个个都逃不脱干系。
年鼎阳知道其中利害,便对沈玉梅和沈辰宇道:“既然沈家出面,我年家便卖两位一个面子。”
沈玉梅和沈辰宇闻言都是面无表情,对于年家什么的,他们还真没看在眼里。年鼎阳老大没趣,指派两名筑基修士去将濮晨玄抬出。见到伤痕累累的濮晨玄,沈玉梅挥挥手道:“将他送到外面的飞舟上。”
待濮晨玄离开后,沈玉梅转向年鼎阳,说出一句他最不愿听到的话:“谈谈你们的赔偿吧!”
年鼎阳叹了口气,知道这件事情没这么快结束,转而又强打精神与沈家二位商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