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2页)
言谢翻转手腕,掌心下压,不动声色地将疤痕盖了下去,清朗含笑的嗓音在静谧的车厢内响起:“你果然很喜欢我的手啊。”这个结论不是现在得出来的,是现在确定的。早在高一的时候他就有注意到,只是当时他还不知道有“恋手癖”这个词,也不曾想过,他喜欢的人居然是个恋手癖,要不是后来去网上搜索,他就真的太孤陋寡闻了。还好他的手,足够漂亮,要不然,岂不是连这半点的优势也不占?他再度温言诱哄:“想不想要这双手成为你的专属物品?现在,只要你点头,就可以拥有。”
粟春雨真是彻彻底底地服了眼前的这个男人了。她虽然一直都知道自己的身上有一些奇奇怪怪的癖好,比如恋手,但她迷恋的程度还不足以令自己丧失理智,不管不顾地答应他的告白。她算是看出来了,言谢不但固执、脸皮厚,还“不择手段”,不达目的不罢休。
“言谢!”她气恼地轻斥。
见她恼了,言谢终于妥协:“我逗你的,如果你需要时间,我给你时间。但是,粟粟,不要让我等太久,好不好?”
他眼眸里的深情像水一样窝在眼底,缠绵暧昧,令粟春雨的心跳有瞬间的凝滞。像被鬼迷了心窍,她思考不及,乖乖答应了他的请求。
“乖。”他抬手覆上她的发顶,“明天来接你约会。”
车窗外的雨已经停了下来,粟春雨被他的话说得一通脸红,推了车门就要走。
言谢拽住她的手腕,小心试探:“我当你答应了?”
看云台21弄的巷子口就在车子的斜对面,粟春雨忸怩作态了几秒,臊着脸,应了声“好”,才挣脱言谢的束缚,推开车门匆匆跑进巷子。因走得急,又一心沉浸在不可名状的喜悦中,以至于她完全忘记了放在言谢后备箱的行李箱。
言谢是记得的,但他由始至终都闭嘴不言,显然没打算提醒她,直至她的身影消失在巷子口,才若有若无地瞥了眼后备箱。随后,他索性降下车窗,关了车里的空调,支着脑袋偏头盯着那只被她遗落在座的安妮兔观赏起来。
粟春雨几乎是小跑着进家门的,像是身后有洪水猛兽一般。粟宏只当她是离家几天,回来有些兴奋,方菲却一语道破玄机:“跑这么快做什么,有人在追你啊?连行李箱也没带。”
粟春雨心里咯噔一下,这才想起这茬来。她暗自怪罪自己太不禁逗,又不想把真相告知父母,于是十分坦然道:“哦,不是下雨嘛,我把行李箱留我朋友那儿了,明天去拿。”
粟宏念叨了两句,便不再细问,转身进了厨房。
粟春雨跟着方菲在院子里修剪花草,母女俩聊天的声音不时透进厨房,遇到粟宏感兴趣的,他也会隔着洞开的窗户与她们聊上几句。傍晚的残阳光芒尚炽,院落宁静,有倦鸟停留在院墙上鸣叫,历经暴雨洗礼过的花朵开放得更盛,一派安然祥和,时间就在一家三口和睦、惬意的气氛下溜走。
饭后,粟春雨歇了片刻,便忙不迭地回房间洗了澡。
从浴室出来之后,她跌宕的情绪已经趋于直线状态,不再有明显的起伏,但心底的甜蜜却经久不散。
雨后黄昏,天际边出现了难得一见的火烧云盛况,月亮悬挂在墨蓝色的天空中,为这场盛况增添了一抹独特的风情。
“粟粟,出去散步啦。”方菲在院子里扬声呼唤她。
“她今天刚下飞机,就让她在家里歇着吧。”粟宏体贴的声音跟着响起。
粟春雨走到窗边,趴在窗台上往下看,语气揶揄:“爸,您这又是怕我去当电灯泡吧。”
粟宏板着脸瞪她:“没大没小!去不去?”
方菲还在冲她招手,“快下来,今天晚上很凉快。”
“来了。”她一溜烟地转身。
许是难得遇到这样的一个好天气,看云河岸边都是成双结对的人群,有带小孩的家长,有年轻向上的学生,也有热恋的情侣……他们或跑、或跳、或停、或走,在日暮黄昏里,怡然自得地享受着自然的馈赠。河风自东而来,轻柔地吹拂着岸边的垂柳,吹走了城市边缘的最后一丝燥热。
春末夏初的傍晚,人间美好得如同新生般纯粹。
粟春雨拿着手机边走边拍,落后于父母身后几米距离。她其实不常独自来看云河边散步,只在闲来无事时会过来走走;一来是念书的时候时间都花在学校和学习上,等到工作了,她又乐此不疲地爱上了宅生活,连今晚的散步,也是临时起意跟着一道过来的。
可她的父母却不同,他们时常会在闲暇之余相携出门,或购物,或约会,或散步。而散步的必经之地一定有看云河的一席之地。
她对每天能看到的景色多少抱有几分审美疲劳之感,所以她并不喜欢一成不变。但当她看到父母牵手漫步在河边,即便不说话也很从容,一派悠然自得的岁月静好模样;路灯的光将他们的影子拉长,时而交叠,天边晚霞正渐渐散去,她把手机镜头对准眼前的那一幕,咔嚓一声,时间仿佛定格。
粟春雨看看天空,又看看手机,今天的黄昏真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