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易求无价宝 难得有情郎 (第2/2页)
徐天冬摇摇头,又点点头。
“先生是何意?能治还是不能治呀?”
“起码要卧床三个月才可恢复,之后能不能根治,小人需得慢慢研究。”徐天冬既不说能治,也不说不能治,给自己留足了后路。
“卧床三个月,那莫儿岂不是不能与我一起返回都城了?”
“就留在光州吧。”
苏玉转过头,苏岘跨步走了进来。
“就让五弟留在我这吧,我会传信回府,让杜衡来照顾他,待身体好些再回山。”
苏玉思忖一番道:“也好,援军一到,光州就安全了,只是要辛苦兄长了。”
“我们兄妹三人何谈辛苦二字。”
苏岘向徐天冬微微颔首:“何况徐先生会留在光州城住一段时间,也可照看莫儿。”
“先生不回都城了?”这倒是出乎了苏玉意料,不是很着急要找到自己女儿吗。
“哎,不是不回,只是暂留,我还要找我闺女呢。”徐天冬说罢叹了口气,“这满城军民虽解了毒却损伤不小,你们这光州的大夫又好像是吃干饭的,我只能自己想想办法医治,现在又多了你们家小公子,我哪走得开啊。”
苏玉深有感佩之心,拱手道:“先生医者仁心,当受一拜。”
“哎我天!”徐天冬吓得趔趄,赶紧将身子拜得更低了些,“这这这,这不是折煞我了吗,你们是贵人,哪能向我这一介平民行如此大礼呀!”
“受得的。”苏岘说着也拱手一拜,“苏某替幼弟及光州上下谢过先生大恩。”
要不是胳膊腿太僵了,徐天冬都想把腰折到膝盖上:“不必不必,学了医不治病救人也是没劲,何况...嘿嘿,何况这晋王殿下许了小人不少钱呢。”
两人闻言皆无奈的笑笑,见徐天冬要给苏莫施针便一前一后退出屋子。
“兄长接下来打算如何?”
苏岘负手而立:“大军一到,修整三日,进攻忽凛。”
“这..是否太急了些?”
“陛下要我与父亲一个月内攻下忽凛,眼下已经过了半月,不能再耽搁。”苏岘目露寒光,语气坚决,“不能让忽凛人休憩太久,眼下国仇家恨,正是士气鼎盛之际,半月内,必然踏平忽凛。”
苏玉浅浅点头:“兄长所言不无道理,但眼下城内伤亡惨重,还需慎之又慎,千万小心。”
“放心。”苏岘笑着抬手拂过苏玉的头,将她挡在眼尾的发丝别到耳后,“没想到玉儿也长大了,家中一切可都好?”
“母亲和嫂嫂都好。”苏玉说嫂嫂二字时特意加重了声音。
苏岘拍了下她的后脑勺道:“刚夸完才发现你这小鬼头真是一点没变。”
“切。”苏玉揉揉脑袋,状若不高兴道:“我这是生了一双慧眼,看得透兄长的心思。”
“少贫嘴。”
苏岘又背回手,眉眼间笑意尽褪,添了些愁容:“不过..我确有一物要你带给你嫂嫂。”
说着他从里怀取出一枚雕刻精细的木簪,木簪表面有有似时常把玩而隐隐发亮的痕迹。
苏玉接过发簪心里有些不好受。
都城到边关太远,远到一封家书一月方可送到,远到看不见同一时刻的日升日落,远到柔软的南风刚吹过山岗便被冷得散了,远到让母亲思念的泪归入寂静长夜,远到让一对相爱的人年年岁岁不得相见。
“待我手书一封信,你也带回去交予你嫂嫂。”
苏玉握紧木簪眨眼笑了笑:“信我可不带,等兄长攻下忽凛班师回朝,有什么话亲口对嫂嫂说吧。”
“你这个...”苏岘指着她忽而笑了,“行,等在都城见时,兄长请你喝酒。”
苏玉挑挑眉:“那感情好,还要叫上阿辞和...哎?”她才注意到,从入城到现在都没见到江辞的身影。
“阿辞受伤了吗?”她抓住苏岘的袖子,心提到了嗓子眼。
“受什么伤啊?”苏岘指了指自己箭伤的位置,“你兄长我才受伤了好吧,也不见你关心关心我,成了亲眼里就只有你的好夫君了。”
苏玉松了口气扬起下巴道:“哼哼,兄长要是真伤重了,刚才打我可没那么大手劲儿。”
“哈哈哈哈...你呀。”
“那江辞到底去哪了?”苏玉的声音越来越小,“他怎么...不来找我啊。”
苏岘恢复正色:“斥候回报你们已经进到大恒境内,他便快马加鞭先行往都城赶了。”
“什么??”苏玉听了气不打一出来,“他居然不等我,带着六皇子万一回去的路上有危险怎么办啊?他不管我了?还说什么喜欢我,骗子。”
苏岘忍不住笑出声,笑过后又劝慰道:“玉儿,他是亲王,且手握重兵,离开都城的时间越久,陛下越寝食难安,光州之困已解,他必须尽快赶回,这道理你这么聪明难道不懂?”
“不想懂。”
“玉儿,怎么还像少时一般不讲道理?”苏岘可谓苦口婆心了,“设局之人一计失败不会再轻举妄动,回程是安全的,何况晋王殿下已经将贴身侍卫冬玟留下保护你了,回程我也会派军护送。”
“兄长,你怎么回事?怎么净帮他说话啊。”
道理苏玉都懂,但她就是生气,江辞就不能跟她打个招呼再走吗?留个字条也是个意思吧。
苏岘闻言严肃了些:“玉儿,兄长不是帮他,是在帮你,皇室中人天生薄情,晋王殿下虽现在对你情深,但难保有一日他的那颗心不会变,兄长不想你因为一点小事与之争吵消耗深情。”
“你先是苏家人,后是苏玉,最后才是晋王妃,而晋王妃则先是晋王的臣子,后才是晋王的妻子,兄长希望你能明白这一点,永远把我们苏家的利益生死放在心里。”
苏玉听着这些话陷入了沉思。
想与苏家结亲者一半是觊觎苏家兵权,而今拉拢住晋王,便可保苏家兵权不被争夺,这是从联姻方面去看。
可...阿辞是阿辞,还是晋王呢?
他是真心的吗?他会变心吗?
她不知道,因为前世李徐也是这般真心,今生她还会重蹈覆辙吗?
巫峡之水能覆舟,若比人心是安流。
天下最难看清的,无非人心二字,但她还想赌一把,不赌江辞的心,不赌她的心,只赌命运不会捉弄她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