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受心魔东极帝入魇 修金身靑孔雀护法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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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舍内,王终怀抱着有孕的孔氏,两人点着烛火说话,年少夫妻蜜里调油,手握着手肩贴着肩,形同一人。王终轻抚着孔氏的肚子若有所思,终于,她亲在怀中妻子的额头上,说:
“咱们的孩子,就叫阿如好不好?”
孔氏嘴上默念,心里欢喜,“阿如”这个名字真好,听起来软软的,无论她腹中的是男是女皆可用,她自小没读过什么书,可王终满腹诗书,他给孩子起的名字一定是极好的。
“只要终哥喜欢,我怎么都是好的。”
王终翻了个身,将孔氏拢在身下,贴着她的肚皮对里面不足二月的孩子叮嘱道:
“小阿如,你以后可要做个乖孩子,爹爹等不及要见你了。”
孔氏咯咯地笑了起来,王终抬起头望着她,满脸尽是柔情:“好妹妹,我做梦也想不到有这样快活的一天,你真好,真是天下最好的女人。”
“相公你可真傻,哪个夫妻不是如此?我们也自然会有孩子,这才是第一个,以后说不定还有呢。”
孔氏说罢这番话自己不禁害臊了起来,他把滚烫脸颊贴在王终胸口,伏在他胸膛上听着他呼吸和心跳,心里甜蜜无比。
王终低头看,觉得孔氏红扑扑的脸蛋被烛火映的越发可爱,恨不得要亲一万遍方能解他心头的火。
“阿如,阿如……”王终嘴里念着,越想越觉得这个名字好听……
“阿如……阿如……阿如!”
青华从梦中惊醒,全身冷汗直冒,身子不住地打颤。他自从恢复记忆以后,就不断梦到那些尘缘过往,此刻心跳不止,难受得紧。正在此时,窗外“嗖”的一声,只见一个清影一闪而过,站定在了东极殿正门口。那影子略整衣衫,轻轻敲门,向屋内唤道——“帝君安否?”
是越鸟。
那日青华和孟章正在千波殿钻研如来给的提示,讨论三界同根劫的来龙去脉,忽听得九灵连忙报信,只说西天境姑获山凌云碧波洞孔雀明王越鸟殿下已入得东天门,正往妙严宫来。
听闻越鸟突至九重天,青华吃了一惊,孟章倒是高兴得紧,他这几天神神叨叨,非说青华和越鸟要续了儿女情方能救三界。如今越鸟真来了,孟章更是来了精神,嘴里不断地说:“……这就是上天的安排啊,赶紧去吧,去谈你命中注定的恋爱吧。”
青华仔细地思考了自己的万年仙生,实在不懂得自己为什么沦落到只有孟章这一个朋友的地步,难道问题出在他身上?没道理啊。
青华还在迟疑,越鸟却已经到妙严宫了,她礼数周正,也将来意说的明白——她奉佛祖法旨,到此与青华做个护法,以保青华无虞。
这一番话,町中青华、孟章连带越鸟再加上九灵,四个人没有一个敢全信的。如来老儿没事干不好好操心他的灵山,关心青华这远在天边毫不相干的老神仙干嘛?而越鸟虽则身份尊贵,可论寿岁还不如九灵年长,她是个未得金身的妖仙,她能给青华护什么法?
然而从那天开始,越鸟便大大方方堂堂正正地住进了妙严宫,如今已是第四日了。
妙严宫不比其他地方,青华帝君规矩大得很,从来不让宫娥入殿侍奉,身边贴身的只有九灵一个。前日里,越鸟说妙严宫到了夜里无人上夜,恐青华帝君晚上不适无人接应,九灵便连忙将东极殿殿前的阿如亭收拾得当,亭上围了天日玉腾纱,柱上镶了避尘珠,铺的是乌木温玉塌,枕边是白日生香玉,榻前供的是两盏绛珠夜明灯。自此,到了夜间越鸟便在东极殿外读经打坐,为青华帝君守夜。
原是越鸟听到东极殿里有动静,偏偏满宫懈怠,无人可使,她以为青华帝君身子不适,只能亲自探望。可青华不知为何,一时间脑子糊涂,决议不出声,心想一会儿说不定越鸟就去了。
越鸟听殿内无人应声,满心以为青华帝君昏过去了,因此更是焦急。只见她弹指抠门,道:“帝君玉体抱恙,小王恐帝君有失,便要冒犯了,请帝君见谅。”说罢,便轻轻推门而入。
现在是悔之晚矣,青华躺在塌上小声呼吸不敢出声,紧张万分,也不知道自己是在紧张个什么劲儿。
“帝君?”
越鸟缓步走进青华帝君的寝殿,青华帝君睡在寝殿左边的塌上,榻前是层层叠叠的赤云银仙纱,她只能勉强看到青华帝君平躺着,其余的皆看不真切,因此更是笃定青华帝君是昏厥了。
“帝君?”
越鸟越走越近,宫灯在银仙纱上照出了一个婀娜的影子,青华平躺着不敢动身,连大气都不敢喘。他透过纱幔看到了越鸟身影,她正站在幔前,说不定已经踏在了纱上。
越鸟止步于青华帝君榻前,呼吸间惹得纱幔鼓起小小的一个包,青华莫名觉得脸上发烧,心想实在装不下去了,便轻咳了一声,道:
“本座中了梦魇,惊醒时分浑身发寒,劳殿下挂心了。”
初入妙严宫时,越鸟也不明白佛祖让她护法青华大帝的真正用意,可这些日子她眼看青华帝君身上霜气不散,今夜帝君又遭心魔缠身,足见佛祖当真是法力无边,帝君心魔寒气两件被佛祖说中。想到这,越鸟将过往疑虑也全然放下,对青华帝君解释道:
“帝君休惊,梼杌有智慧,能识人心智,帝君与它缠斗多日,它有一缕妖元紧跟着帝君,乃成心魔,所以帝君才会梦魇……”
青华心想这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再者,昆仑山巅苦寒无比,另有一门鬼冰,叫乃穷神冰,就是大罗金仙也挡他不住。帝君正是中了此毒,才会发寒。”
青华心想这八成也是那如来老儿胡编的,他很有可能就是蹬被子了。
帐外只见越鸟走动,她倒了杯清茶,一只手伸进帐中,把茶杯轻轻地放在了青华塌边。其实越鸟自小修佛,对男女大嫌一向无所谓,但是天庭诸仙谨守男女大忌,她人在屋檐下,自然事事格外留神。可青华觉得这样实在别扭不说,不免还有些小家子气,于是干脆大手一挥卷起了一边帐子,这下两人对望,在灯烛下把彼此看了个清楚——
青华胡乱盖着一床飞燕金雾天蚕丝被,发略零散,身着蝉衣,那蝉衣极通透,实在不是能穿在人前的,越鸟轻咳一声,青华这才反应过来,将被子拉倒胸口,靠着方枕半坐起来。越鸟仔细观瞧他,看他眉睫皆带霜,更是坐实了他身上的寒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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