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走神 (第2/2页)

“是我不够认真嘛？还是我早晨没有吃早餐的缘故？我的思想为什么要抛锚？我是真的不会嘛？老师都这样看我，那他呢，侯阮玉呢？其他同学呢？又会怎么看我？会不会认为我上次的周测是抄的呢？会不会我就是老师眼里的坏学生了呢？会不会跟爸爸和妈妈说这件事呢？不，我不要这样......”

想到这里李海鑫不禁湿了眼眶，仿佛天都要塌下来，她拼命闭着嘴吸气，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而这些问题仿佛就像恶魔的低语一样在她的脑海里久久挥之不去。

“站着听课！”张老师的一锤定音，似是击溃了她最后一道防线，她不再吸气，而是哽咽起来，小声的哭泣着。桌子上的数学书封面在她的眼里模糊起来。

“王谦，既然你那么乐于助人，你替她回答一下！”张老师将话语转向了她的同桌，王谦站起来向张老师回答了两个字：“不会。”

“不会你就也站着！你还有理的不行！”张老师依旧生气，又继续提问旁边那一组的学生。

王谦满不在乎的站着，趁着老师转头看向别处，不时挪挪桌上的书本，活动活动下脚腕，他听见旁边有小声的哭泣声，偏过头看见李海鑫在哭，立刻说：“张老师，李海鑫哭了！”

全班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李海鑫的身上，李海鑫心里恨死她这个好事的同桌，同时尴尬的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她知道，全班人的目光里，一定有侯阮玉的。

张老师看见她这个样子更加生气，说：“说你两句还不行了！你这孩子怎么这个样子呢？！”

“不......不是......”李海鑫一边哭，一边辩解着，张老师生气的向她喊到：“去门外面站着去！”

李海鑫向门外迈步走去，她站在空荡荡的走廊边，泪眼模糊的看向操场，心里很是迷茫，她心里想着：“我是不是真的不好，才让张老师也讨厌的？！被老师讨厌了，全班同学应该也会讨厌我的吧？！”

她依旧哽咽的抽泣着，眼镜上也有了薄薄的一层雾气，她想着这样的事情在她小学毕业后不会再有，然而终归是她想多了。

同样的遭遇让李海鑫的思绪又拉回到那一天。

她这辈子恐怕都忘不了她照小学毕业证证件照的那一天。

那天，她穿了她最喜欢的小熊t恤，配上了她喜欢的牛仔裤，连一向不怎么对她夸奖的妈妈都说她今天打扮的漂亮。

不曾想到的是，下午班主任王老师进来，翻看语文课堂作业，拿的第一本作业就是她的。

李海鑫不知道那作业是什么时候布置下去的，她在课堂上只听见要写那些，没听见还要写后面的，只是坐到教室的时候，除了个别的几个人外，所有的人都在补。

要是能穿越回那一天，她真的希望自己多有个心眼，也和他们一样将作业补起来。

检查的时候，已经是无力回天，想补也补不成。

其他同学依旧紧张的在补，此时王老师看完李海鑫的作业后，质问她：“后面的怎么没有写？！”

李海信态度很好，笑着向她回答说：“老师，您没布置后面的，我就没有写。”

李海鑫那年不知道从哪本书上看到这么一句话：“伸手不打笑脸人。”她觉得这样就可以逃过王老师的打骂。

王老师听到李海信这样回答，将作业本狠狠地扔到她的头上，骂道：“是没有学还是我没有教？！你就是懒，不愿意动！我没说你是不是就不往下写！？”

“还在那里给我笑！还挑衅我！去到楼下操场拿书给我补！”

李海鑫此时已经彻底笑不出来了，泪水在本子砸下来的那一刻，就已经滴落下来。

她拿了语文书、作业本和笔袋飞奔下楼，泪眼模糊的她甚至连台阶都看不清，在下到最后一节台阶的时候还摔了一跤。

李海鑫丝毫没有管腿上的尘埃和从膝盖传出来的疼痛，她的内心就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更多的人看到她现在这副样子。

她红着双眼，抽泣着翻开书本补着作业。夏天的阳光打到作业本和书上，反射的光刺的她红肿的双眼挣不开，只能眯成一条缝。她眯着眼睛，颤抖的拿着钢笔一笔一划的补着后面的作业。

李海鑫想不通，她已经按照书上的话去做，而她还是没有逃过责罚，自己不光被打，还当的是全班同学的面被打。

写着写着，李海鑫就想通了，书上有些话也不完全是真理，也有可能是狗屁，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那个打她的人。

“为什么要打我呢？我不是傻子，当然也算不上聪明？王老师，您要是好好说，我能听不懂道理吗？我听了难道不会改吗？为什么要打我呢？您就这么不相信我吗？您说我挑衅您，我只是害怕被打，害怕被打，这难道也有错吗？还有，为什么一定要挑今天照相的日子呢？好事为什么一定要变成坏事呢？”

这是李海鑫在那一个下午思考的事情，思考的越多她就越难过。她为这件事哭了整整一下午，眼睛肿的不成样子。

下午照相的时候，摄影师让她睁大眼睛，抬起头来，李海鑫强忍住泪水，睁大眼睛，顶着刺痛，看向打光的镜头.....

不用想，一定十分狼狈。

本来是悲伤的事，越回想会越难过，现在她回想着这些，情绪到是稳定了不少。

只是罚站而已，这已经比之前好太多了，不是吗？她还能再奢求其他什么东西吗？不能够了，这比起之前，这已经是最轻的惩罚，毕竟也是她有错在先，是她注意力不集中导致的。

张老师又提问了几个人，依旧没有人给到让她满意的回答。她在讲台上将昨天整式的概念又讲了一遍，带着同学们复习了一下昨天的内容，之后让同学们静静地翻书看书上的例题。

这时候，张老师让站在门外的李海鑫进来，说：“坐下听课。”

李海鑫红着眼睛抬头，对上了张老师关心的目光，她点点头，回到座位上将书打开翻看起来。

几分钟后，张老师让全班同学抬起头来注意听——她接下来要讲新课的内容。

李海鑫明白，初中的张老师和小学的王老师是不一样的，张老师是关心她的，照顾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