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不被祝福 (第2/2页)

推开一道柴门，一个茅草屋出现在眼前，一个满头银发的老人正在院子里，照顾着牛喝水，一回头就看到了李招男母女。

“男男，你过来给大爷爷看看”老人白色的头发在夏末的夕阳里格外的耀眼，李招男立刻欢快的跑到老人面前。

“大爷爷，我过几天就要去上学了”天真无邪的眼睛染着快乐的光芒。

“哦，男男要读书了，是大好事，读完书男男以后想做什么呢？”老人慈祥的看着异常明亮眼睛的李招男。

“读了书要去大城市生活，我要坐电梯，要买衣服，不用妈妈做衣服了，就像那集市上都有小朋友穿买的衣服了，我还看见有人穿纱裙子，看起来就像小公主一样，真好看”李招男开始勾画自己所能想象的未来的蓝图。

“男男，你去弄些小米，喂喂鸭吧，我和你妈妈有话说，别去逗牛玩，小心牛踢到你”老人交待着，李招男欢快的答应一声就跑开了。

“男男妈，是不是孩子读书没有钱？”老人想了一下轻声的问着季玉华。

季玉华窘迫的搓着手，轻轻的点了点头，她是如此的张不开这个嘴，但是孩子要上学，自己的尊严算得了什么，这位李礼申老人是李招男爷爷的哥哥，一辈子没有结婚，无儿无女，平时和季玉华一家的关系还算走得近。

“男男妈，孩子读书是大事，我这边能给你匀出来一百块，你拿走吧，足够孩子今年读书用了，男男聪明伶俐，一定会有出息的，再难也要让孩子读书。”李礼申转身走进那间茅草屋，从床下翻出来几张皱巴巴的钱，拿出来交到了季玉华的手里，季玉华的眸子中瞬间绽放出光亮，那是希望的喜悦，一直不停的说着谢谢。

“男男妈，这个事我们知道就好，不要和男男的叔叔们说，我怕”李礼申苍老的声音带着担忧。

立刻明白他意思的季玉华怎么不知道李礼申的苦衷，她立刻说：“大爷爷，你放心吧，我是不会乱说话的，娃能上学我真的太感谢了，以后娃有出息了，让她好好的孝敬你”

顺利入学的李招男，将新发的书本放在季玉华给她缝制的书包里，浓浓的书香沾满了她的手指，她放在鼻尖，闻到了那层隐隐的墨香味道。放了学的李招男在学校门口等着时明宇，时明宇虽然比李招男大了一岁，但是却和李招男一起入了学，只是不同班级而已。

“宇哥哥，你看这新书多好看，我们今天学了一些拼音呢”一身泥巴的李招男亦步亦趋的跟着时明宇。

“嗯嗯，我也学过了”时明宇和树头村其他的小朋友们并不亲近，除了李招男他对所有的人都是一副子冷脸，树头村这些调皮捣蛋的男娃们刚开始还想和时明宇亲近，最后发现这个时明宇并不好相处，便都不在搭理他，再加上时明宇的个子比这一群小孩子们都高，也没有人敢惹他。

李招男踩着前面时明宇在夕阳落下的影子上，即使脸颊脏兮兮，还拖着鼻涕虫，穿着脏兮兮的花布衫，因为很久没有洗的缘故，夕阳的光泽打在上面泛着黑乎乎的油光，但是她确是开心的，因为未来充满了希望，对大城市的向往让她在提着布袋子的时候都充满了希冀的力量。

七岁的李招男坐在摇摇欲坠的瓦屋里，埋着头正在用捡来的小笔头抄写生字的时候，一道阴影落在她的书本上，她抬起头看到了多日不见的李来运。

她的眼睛在抬起的那一瞬间，被阳光照的有些睁不开，她的眼睛是好看的，深邃的带着亮亮的光泽，李来运在看到这双眼睛的时候，心中突然产生了恶念。

“男男，想不想吃糖”李来运第一次温柔的和李招男讲着话，李招男本能的颤抖了一下，对于她来说，这个神出鬼没的李来运是她最大的恐惧，这个人打起人来下手狠，她不止一次领教过，此刻男人突然温柔的说着话，她有些害怕的握着小小的铅笔头，牙齿咬着嘴唇，轻轻的摇了摇头。

李来运看到这个小丫头竟然不动心，贼溜溜的小眼睛转了一下“那男男下学期还想去上学吗？”

“想去”李招男听到这句诱惑力十足的话立刻脸上笑开了花。

“那男男帮帮爸爸好不好？如果男男做的好的话，以后我一直供你读书，供到大学都可以”李来运拉着凳子坐到了李招男的面前。

“这个我要怎么帮？”李招男眼中带着希冀的光芒，一想到可以读到大学，她的眼睛染上的都是快乐的神采，李来运第一次发现这个被他忽略的女儿竟然是一个美人胚子，这么小那眼睛都美的摄人心魄，小脸精致，如果收拾干净的话那岂不是，想到这里他的恶念驱使他做出了违背伦理的念想。

“男男，好好亲亲这里，爸爸以后一直供你读书”李来运已经露出了自己不该露出的部位。

李招男睁大了眼睛，本能觉得不是什么好事的她开始有些哆嗦，连手中的小铅笔头都握不住，落在了那灰灰的砖缝上，她立刻站起来，有些害怕的盯着李来运。

李来运的怒气在瞬间就被勾了起来，伸手抓过李招男脖颈后的衣领子，小小的女孩踉跄着跌倒在地上，她咬着牙齿，眼泪生生的被自己憋了回去。

“养你这么久了，这一点小事都做不好，你信不信，我弄死你”李来运阴冷的声音在李招男的耳边响起“乖乖的听话，要不然，你别想再踏入校门一步”

季玉华站在瓦屋门口的那一瞬间，身上背着的锄头从肩头滑落到地面，发出沉闷的哐当声，李来运此刻拽着李招男的头发，正准备往自己的身上按。听见声音的他看到门口站着的季玉华，一脸的不屑，松开李招男的头发，李招男立刻站起身来捂着发疼的头皮，跑到了季玉华的面前，立刻抱着季玉华的大腿，躲在了季玉华的身后。

“李来运，你是不是人啊，她可是你的亲生女儿啊，你这是什么玩意儿，你这是自己拉的屎自己吃”季玉华的愤怒前所未有。

“你生不出来儿子我都不说了，生出来个这样的玩意也不给老子玩，我还没有说你事呢，总是有一天被男人给弄，先给我弄怎么了吧，你说怎么着了”李来运梗着脖子，一脸愤怒的看着季玉华，

季玉华站在那里心痛到再也无法自控的地步，终于再也忍不住的她蹲在地上开始嚎啕大哭，这是什么日子，突然她拉上李招男的小手，不由分说的就往外走。

“你个死婆娘，最好不要回来，回来我弄死你”李来运看着直接走掉季玉华和李招男，心中的愤怒无与伦比。

浑身怒火和恶念无处发泄的李来运也走出了家门，四处闲逛了一圈，无所事事，在逛到树头村小学附近的时候，正好遇见了从学校出来的李招男的班主任杨月红老师。

“杨老师，这是放假也不闲着啊？”李来运的眼睛开始在穿着印花长裙的杨月红身上溜了好几圈。

“这不是要开学了，好多事情都需要提前收拾一下”毫无防备的杨月红含笑说着。

这个杨月红因为做着小学教师的工作，在一众农妇中间，就像那出挑的春葱，李来运眼巴巴的盯着已经远去的女人，若有所思的眯起了眼睛。

夜色深沉，李招男跟着季玉华敲响了几个村子之外的大有村外婆家的房门。

季玉华低着头抽泣着将李来运的事情说了一遍，外婆脸上有些不忍，“小华，你这是准备搬回来娘家？”

“是啊，妈，我准备带着男男回来住，我准备上城市里找个工作去，男男先放你家一段时间，等我找到工作安顿下来的时候就接男男走”季玉华声音颤抖，带着浓浓的祈求。

“不是我不管你们，你也知道你的大弟弟刚刚结婚一年，这孙子也刚出生，我也没法子带男男啊，你弟妹她会不高兴的，你的二弟弟连婚都没有结呢，你让我也可为难”外婆的脸上有些复杂的纠结。

“妈妈，我求你了，不要给我逼到绝路上去，当初嫁给李来运都是你们做的主，现在都这样了，你就帮帮我，男男特别的乖，学习又好，简单的饭菜都会做，她不会惹事的”季玉华突然跪在了外婆面前，苦苦祈求着。李招男看着妈妈跪在地上，眼中的泪水一下子就流了下来“外婆，我会很听话的，我能做饭，也会喂鸡，打猪草，我这些都会，我保证不惹是生非，更不会和其他小朋友生气”李招男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也开始祈求着。

“你们回去吧，真的没有法子，再说了男男一个女娃子，怎么样都有男人娶，你又何必如此的在意”外婆叹了一口气。

“妈妈，就因为她是女娃，她才要好好的读书，才有能力离开这里，不然就像我一样，睁眼瞎，被你们摆布着嫁给了李来运，连自己的事情都做不了主，我不想男男也和我一样”季玉华突然站了起来。

“你这是怪我们做主给你找了婆家？你怎么这么不孝顺，我们给你养这么大是让你来埋怨的？那个时候就应该听你奶奶的给你扔了”外婆听到季玉华的埋怨有些不满。

“你还不如给我扔了，就当你从来没有生过我吧”说完季玉华拉着李招男的手，踏着夜色又返回了树头村。

刚进家门，就遇上了刚从外面回来的李来运，李来运的神情有些慌张的样子，但是看到季玉华又是一段拳打脚踢，这一次季玉华挨打一句话不说，紧紧的抿着嘴巴，面如死灰，她躺在地面上，一直盯着躲在桌子下面一脸惊恐的李招男，就像要将她的身影铭记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