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圆月天涯何处盼,同在岁不晚(一) (第2/2页)
兰珠好奇地问着:“那今日要演出什么戏呢?”
“先前见皇后娘娘正翻着折子,想必还得一会儿才知道。”筠仪答道。
正说着,便看郑柏生佝偻上前,恭谨问道:“不知娘娘想点出什么戏?”
皇后无奈笑说:“这些都是老戏了,又一味只知求福道喜,这些年看得七七八八,本也没什么新意。”只见她言语间头颈轻晃,珠宝微摇,凤簪点翠掺着晶石玛瑙,玲珑作响,果真是她深浸孕育之喜,才能如此通身慈蔼,光华照人。
万蓁端礼道:“宫里的戏就那几出,早知道娘娘大概是听腻了的,臣妾不敢妄言,便事先安排了几出新戏备着,娘娘可要一观?”
“还是你想得周到,既如此,可都有些什么新鲜故事?”皇后闻言笑询。
万蓁示意,玉露便将手中戏折交托给郑柏生,皇后轻手接过,才细细翻看折中戏名。
“嗯,是些陌生名儿,不过本宫在闺阁中也曾读文习字,竟也不知这‘孟姜女’是何人物?”皇后食指纤白,按着一处问道。
“娘娘为六宫典范,想必常习妇德,通晓古今嘉德女子,不知娘娘可曾记得,《列女传》中所着的齐国杞梁殖之妻?”万蓁侃侃而道。
“自然,杞梁战死,其妻哀恸,哭迎夫君尸身,城民见之同悲,后又闻此女自了殉夫,葬身淄水。”皇后明了答道,“可谓刚烈。”
万蓁闻言似有怔怔,眸睫轻垂,方才一动又道:“所谓孟姜女,便是取杞梁妻之型所化,孟姜女为夫而哭,撼竟天地,方有城倒墙摧之力,却是不胜悲戚啊。”
皇后听此,面上也是一副感慨惋惜之色。
悫妃一言,总能打破死寂气氛:“妹妹真是心慈多敏,才能这样感同身受,难怪皇上疼惜,就连姐姐见你动情,也不免都要动心了。”
皇后轻笑出声来,说道:“好了,怎会这样贫嘴。”想必皇后嫌那孟姜女寻夫太过悲戚不吉,便又翻到另一处,问向万蓁:“此戏名《雌木兰》,又作何解?”
阮筠仪听闻戏名,便知道这出讲的是替父从军的花木兰。幼时母亲常以奇事典故哄慰自己,偶有几次叙起木兰,都道她至忠至孝而不让须眉,战功卓绝却淡泊名利,是位大德大勇之士。
游云听着戏名站在筠仪身侧一头雾水,恣欢喜滋滋地,大吸一气便要开口为她解惑,筠仪先有戒备,连忙一个眼色制住恣欢,这才又听见那方万蓁语调悠悠。
“木兰乃是旷世奇女子也,曾以代父出征,战破柔然,立下军功无数,又毅然回乡敬孝双亲,弃离朝堂,唐高宗曾追封其为孝烈将军,以念其巾帼不让须眉之姿。”
皇后身为高阁闺中女子,哪怕习文阅册,也多是长孙皇后所着《女则》之流,又怎会知道花木兰乃何许人也?便也颇有兴致:“女将军?本宫只道建功杀敌乃男儿本色,竟不知女流之辈也可刚强如此,想来不可思议。”
兰珠轻声惊叹,筠仪转去竖起一指在唇边。
皇后略微沉吟,笑着道:“那便演上一演这出《雌木兰》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