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素衣勿起尘影叹,梅落知春暖(七) (第2/2页)
悫妃摇摇头:“臣妾与其二位不甚相熟,只略略交谈了几句,听言她们也是要去赏花的,观其品级应是先帝位份不高的妃嫔。”说罢,又叹了口气。
“想来先帝的妃嫔不计其数,一时间不认识也无妨,你不必忧心叹气。”皇后宽慰道。
“谢皇后娘娘体恤。”悫妃轻拍桥上石柱,“臣妾还叹那两位先帝的妃嫔只着旧衣,怕是日子不好过。”
“怎会?”皇后闻言惊讶道,“皇上向来关怀后宫,即便是位份不高的先帝后妃也断不会叫他们缺衣少食的。”
“娘娘心慈,您虽曾费力安排,但您终日操劳于六宫之事,内务府的事多交由璟妃妹妹辖管过问,妹妹年轻,难免偶尔会有疏忽。这不,底下的人一钻空子,坏了太妃们的安宁不说,又白费了娘娘的苦心。”悫妃答道。
皇后心生疑惑,又问:“太妃们就算位分再低,好歹也是伺候过先帝的人,内务府的人怎么会敷衍至此,敢轻易得罪?”
“娘娘说的颇有道理,臣妾也是听宫里一位积年嬷嬷提起,先帝在时曾有一年数位嫔妃被废被降,皆因那件大事,也许这两位先帝的妃嫔便是卷入……”
“悫妃。”皇后闻言心惊,皱眉喝住她,“你既是本朝嫔妃,便莫要议论前朝事。”
“皇后娘娘恕罪。”悫妃自知失言,慌忙告罪,“臣妾一时失口胡诌,臣妾糊涂。”
“罢了。”皇后摆摆手,“以后莫要再提。”
“是。”
两人无言地又走了一段路,却是无心观景了。
悫妃一句闲话,却让皇后不由感叹,自古后宫风波难止,朝朝代代,可谓手段百出、机关算尽,殃及无辜之辈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事了,哪怕自己身在后位,有时却也不得不顾及平衡之道,阳奉阴违,费尽心力地治理后宫。
“对了,你同邓贵人住的还算近些,平日里可走动?”皇后如此问道,是方才的话叫她无端忆起往事,亦是再与悫妃周转尴尬,有些话语。
“臣妾同邓贵人不大相熟,只是今日听闻其父新丧,便着人探问过。”
皇后闻言点点头,叹道:“也是可怜人,从前她们姐妹俩在宫中还能相互帮衬,虽出身不高,到底都是乖顺的人。”
悫妃应着她的话:“可自邓成君亡故,邓贵人便愈发孤僻起来,如今她亲父新丧,便是连世上唯一的亲人都没了,臣妾派去探问的人说,邓贵人如今不大清醒,已然开始说胡话了。”
“她都说些什么?”皇后皱眉问道。
“臣妾的人来回禀说,邓贵人终日呆坐着,不时便说她的父亲不该死,她的姐姐不该死。”悫妃瞧着皇后神色,“这可不是疯了?生死有命,哪有什么该不该的,不过念在其亲人离世,还望皇后娘娘莫要怪罪。”
皇后听着她的话,神色郁郁,无意识地用护甲绕着一根细茎,也不知是否听进耳中。
“皇后娘娘。”悫妃轻轻唤了一声。
皇后回过神来,轻叹一声:“无妨,改日本宫自当抚恤邓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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