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他朝明棠伸出了手:过来。 (第2/2页)
她这一日实在心力交瘁,疲倦不堪,事赶事的,一桩比一桩叫人担惊受怕,顾此失彼。正如方才那侍女一般,若是平常,她定能够看出来那使女偷偷摸摸有鬼,但今日她心里头尽是记挂女儿了,浑然不曾注意到有这等小人在她眼皮子地下偷天换日。
母亲一来,四夫人终于觉得自己也找着了主心骨,终于显露出委屈的神情来。
她有心要谢明棠,只是看明棠白着张小脸,也是累极了的模样,便转了主意,连忙叫她先回去休息。
而见长公主到了,明棠也觉得自己能做的事情皆做了,她这一晚同样心神不定,这会子松懈下来,亦觉得累得发慌,身上无一处不痛,腰腿更是酸软无比,便告辞回去。
鸣琴正在外头等她,见她出来了,心疼地扶了她的手,陪她回潇湘阁去。
方才明棠也是全凭一口气撑着,这会子没了那股子劲,便觉得浑身一阵阵地发软无力,尤其那处疼痛,想必是夜里跑过来,急得出汗又吹了风,引动些旧疾,也牵得昨夜留下来的苦处一齐疼痛。
加上她撩起衣袖一看,之前手背被灯油烫着的地方竟被燎得一片红肿,火辣辣的刺痛,掌心被簪子划伤的伤口亦疼得厉害。
鸣琴见她这般,止不住地心疼:“小郎遭罪了。”
明棠亦是疼的,忍不住红了眼眶,但她还是以疼狠狠地记住今日的教训——切莫先入为主,切莫轻视于人,再蠢的对手,未必没有灵光一现的时候!
正走出四房的门,竟瞧见一锦衣玉带的青年人也在这黑灯瞎火下急匆匆而来,他腰间别着自己永不脱手的玉扇,俊秀的脸上溢出几分焦急之色。
是魏轻。
他也看见了明棠,冲着明棠拱了拱手,不等明棠还礼,便马不停蹄地往四房院中去了,四房的仆从也不拦着他。
鸣琴认得早间是魏轻送明棠回来的,只是不知他的身份,问起:“这夜里,外男怎能进四房的院子?”
“是景王世子,亦是大姊姊的表兄。”
鸣琴这才觉得合理。
明棠看了看魏轻那火烧眉毛一般的背影,不知怎么,颇有些艳羡。
只是这般情绪对明棠来说还是太过情绪化,她收拢了自己的心神,只往潇湘阁回去。
但一路上愈发人少,及到了潇湘阁,更是一片冷清,明棠还是止不住觉得心里头有些孤寂。
大姊姊身边还有父母外祖,亦有个这样的夜里也敢上门来看她的表兄,明棠到底是有些艳羡的。
她想,自己恐怕是有些想阿爹阿娘了,也想妹妹了。
不知道自己这些骨肉至亲如今有没有转世投胎,若有来世,可千万不要再投生明府这样的藏污纳垢之处,平白受苦,还丢了性命。
鸣琴喊了双采开门,明棠正垂着头进院子,忽而听得院中传来个漫不经心的嗓音,微带着两分嫌弃:“才一个白日不见,怎么又将自己弄得这般凄凉。”
明棠霍然抬头,就瞧见院子里的丹桂树下,正站着个朱红的身影。
双采低着头在一边不敢言语,鸣琴一见他,立即咂出些滋味来了,当即拉着双采下去了,只留下明棠一人愣愣站着,看着树下的人。
谢不倾。
是谢不倾。
明棠不知怎么觉得有些涩然,只觉得身上的痛处处处都更痛了三分,谢不倾看着她那霜打茄子似的蔫儿样,禁不住皱眉。
他朝明棠伸出了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