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审问 (第2/2页)
“水牢就在其中。”
若说安全,这府中有何地能比他们眼皮子底下安全。
“你跟着我,旁人若是问起只说是我的妹子。”柳益交代道。
“妹子?”云珠挑眉,似是不满。
柳益见她不开心就害怕,再次妥协:“阿姐!您就是我的亲阿姐!”
他又说:“阿姐,我们可以走了吗?”
云珠不信任柳益,轻抬下巴,示意他先行一步。
柳益早已认命,女子只一个眼神他就能立马做出反应。
院门紧闭,柳益直接推开,入目的宽敞的庭院,两侧摆放着平日需要练习的刀枪剑戟。
自来了武安,云珠失去了属于她的练武场,今日见到,不由得多看两眼。
柳益继续往前走,不巧撞上了一位仅着下裤的魁梧男子,忙挡在女子的身前,唤:“刘兄。”
云珠不经意扫过他浅褐色的肌肤,转身回避。
“是柳益啊…”他闻声抬头,正好看到柳益身后背对他的女子,立马伸手挡住自己袒露的胸脯,急匆匆地溜回屋子。
男子一走,柳益回头,正好看到女子回避的状态,取笑道:“我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原来也不是啊!”
云珠转身,她完全不在意男子的话,直接发问:“乞丐被关在何处?”
柳益指了一间屋子,说:“就是那间,里面只有守卫一人,只要他没机会开口,旁人是不会主动进去的。”
“你住在何处?带我去。”
柳益跟不上云珠的思路,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女子往前一推,“快走!”
云珠的动作完全在意料之外,柳益一时不查,往前扑去,云珠去拉他肩上的衣裳,可没抓住,最后柳益为了防止摔倒,屈膝跪在地上。
云珠没想到他这么不经推。
跪在地上的柳益一时没了反应,待意识到发生什么时只觉得丢人,丧着一张脸回头,直愣愣地瞪着女子。
这小子是做什么?明明是她威胁他,他不小心翼翼伺候,竟敢瞪她。云珠怀疑她是不是对他太过友好,让他有点得意忘形,或者来到这地界,让他胆子大了起来。
“你是想死吗?要不我成全你。”云珠亮出的她藏在指缝的武器。
看到男人垂眸,面露沉默,云珠心里不再计较,说:“赶紧起来带路。”
柳益在前领路,嘴里不忘抱怨:“带路就带路,那么凶干嘛?”
来到他的寝居,柳益推开房门,一股恶臭窜进云珠的鼻腔,她难受地皱起眉头。
屋内是可睡十人的大通铺,有一人躺在上面熟睡,听到声响他惊醒过来,直愣愣地看着云珠,过了好一会儿,他看到柳益那混蛋,才意识到现在并不是做梦,拉紧铺盖怒吼:“柳益!”
看到男子的窘态,柳益明显有些开心,介绍道:“这是我阿——姐!柳月。”
“柳娘子,在下失礼。”男子紧紧抓住自己的被子,只露出脑袋,脸红得能滴出血来。
见兄弟如此,柳益觉得他得再添把火,他不动声色地说:“阿姐,这就是我平日睡觉的屋子!”
床上的男子本想说什么却被柳益领先,他瞪着柳益,似是警告。
云珠没管旁人态度,开始在屋内走动,面对墙壁时她掏出被下过药的手帕,回头路过床上男子时轻扬手帕,手帕中的药物飘向男子,他慢慢陷入昏迷。
柳益看清了云珠的动作,当她慢慢走向他时,心中顿觉不妙,嘴里却问:“你要做什么?”
云珠只对着他微笑。
“别过来!别过来!我叫人了,真的要叫人了…”
“别怕,我不会对你做什么,只是还有最后一个忙需要你帮。”
男子还没问清楚是什么忙,就闻到一股清雅的香气,后来,他完全失去意识。
见柳益晕倒,云珠把他拖到书案旁的席垫上,将他伪装成趴在书案睡觉的模样。
云珠打开他们的衣柜,择一件看起来较为干净的外套穿在身上,之后她解开头发,将其梳成男子发髻。
出屋后的她打起精神,警惕四周,光明正大地来到关押乞丐的房前,伸手轻敲房门。
“谁呀?”屋里没别的动静,只听到说话声。
云珠等了一会儿,发现里面的人并没有来开门,她做好准备,伸手又敲了几下。
屋里的人大约是烦了,云珠甚至听到他动气的声音。
“是哪个小崽子乱敲门,打扰老子做事你赔得起吗?赶紧给我走…”
云珠伸手敲第三次。
“老子就看看你是谁…”屋里人打开门,只看到一个被娟纱挡住脸孔的人,怒问:“鬼鬼祟祟地做甚?”正想伸手拍开娟纱,不想那娟纱往他那边一扫,他立马闻到一阵香味,随后感觉自己的头越来越沉,越来越沉,最后他什么都不知道了。
见男子要晕倒,云珠拎住他的衣襟,护住他靠在墙上,然后回头看了看四周,见无人,立马进入屋里,转身将男子给拖了进去,临关门时,她再次查看,看外面毫无动静,立马将门关上,插上门栓。
屋内放着桌案,桌案上摆着好酒好肉,云珠不由地暗叹这人真是好享受,难怪不让人进屋。
思及正事,云珠收回目光,踏入里间。
里间甚宽,但并不明亮,云珠看过,屋里的透光的窗户都被人用木板钉死,能看见天光还是因为有几块木板被人拔掉了。
这里不算是水牢,只能说有一缸明澈见底的清水,并不能藏人。
云珠继续向里,终于在房间里看见被绑在床上的乞丐,他脸色苍白,嘴唇开裂,睁大眼睛平视前方,无一丝求生的挣扎。
这屋中没有刑具,且云珠感受到一股浓厚的药味。
他这是招了,王沦是打算留他性命,那这幕后之人是谁?
云珠站在他的身旁,静静地看着他。
他已有死志,若想从他嘴里问出东西,必须用点心机。
“我们见过,当时我便知道,你不是乞丐,今日再见,确如我心中所想,如今我只想问先生一句话,你可想逃?”
见男子对她的话毫无兴趣,云珠又说:“先生可已成婚生子?看先生年岁,若已成婚,孩子怕是已经到了婚配的年纪。”云珠再次看他,发现他眸光一闪,情绪略有波动。
“我一瞧见先生便想起了我那未曾谋面的父亲,他是为了赚钱活生生累死的。我理解他的辛苦,可我也恨他,恨他让我一出生就没了父亲,恨他丢下母亲。因为没有父亲,我自小就受人欺辱,没有人会为我撑腰,因为没有夫君,母亲这辈子都孤苦无依,夜夜悲泪以致瞎了眼睛。”
云珠说得虽是她杜撰,可情感是真,她知道没有父母的艰难——命如草芥,不会有人多看一眼。
男子不由得转头看向女子,只见女子眼中含泪,悲意未散。
“我有一子,刚满七岁。”男子许久都不曾说话,声音略微沙哑低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