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章01 八苦其一与青年 (第2/2页)

“美吧？”松鼠少女的声音传来，明明就在眼前，听上去却有些缥缈悠远，她平静地望着夕阳，缓缓说道，“你看，它不会因为你强大或是弱小，活着或是死亡，美或是丑，爱它或是恨它，敬畏它或是蔑视它而对你差别相待，它平等地给予所有生命光和热，毫不吝惜。它，便是爱。这夕阳是爱，这清风是爱，这大地是爱……”

她转头看向巨熊，目光深邃：“又如我平等地给予你们的死亡，那便是爱。”

“不！！！！！！！！”

少女的话音刚落，巨熊便惊恐地大叫起来，他全身上下的力量毫无保留地爆发，连滚带爬地转身就逃！

竟没有丝毫拼死一搏的念头！

一步，两步……

仅仅奔出两步之后，巨熊突然死死地掐住自己的脖颈，痛苦地哀嚎起来，熊眼瞪得极大，“啪”的一声后，一只眼球竟是生生爆裂开来，蓝绿色的汁液溅得到处都是，七窍中鲜血直流，浑身的毛皮相继鼓起一个个巨大的水泡，接着又纷纷爆裂，流淌出黑色的汁液，看上去甚是凄惨恶心。

但哪怕是这歇斯底里的哀嚎，最后也没能持续多久，很快便戛然而止。

他那巨大的身躯在停止扭动后轰然倒地，成了周围望不到尽头的尸体中毫不起眼的一具，再无声息。

遥远地平线处，夕阳依旧在缓缓下坠，未曾有一丝改变。

天地一片死寂。

突然，某个角落的阴影里传出了一声难过的叹息：“他们只是想杀我而已，何必赶尽杀绝呢，松松？”

话音刚落，却见松鼠少女猛地转头，稚嫩的脸蛋上天真可爱的神色消失不见，俏皮不再，竟是罕见地动了怒：“不许顶着主人的脸用那个名字叫我！”

“……”阴影中的人沉默了许久，方才道，“我知道了，八苦之一的病苦小姐。”

松鼠少女回过头，不再看他，一个字一个字地缓缓说道：“你不是他。”

是提醒，也是警告。

“我确实不是他。”阴影中的人回答道。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从黑暗中走了出来，金色的夕阳余晖落在他身上，可以瞧见是个青年，全身上下见不到丝毫动物的特征，竟是个人类。

青年站在那儿，微风拂动了他的衣角，使得他的身形看上去茕茕孑立，甚是孤独。

他的眼中露出真切的难过之色，望着周围数不清的尸体，一动不动地站了许久，许久，最后竟是默默流下泪来。

“我不是他，我却也是他。我是他舍弃的过往，是他剥离的记忆，是他的软弱和逃避，是他的心软和愧疚……我是名为牧北之人微不足道的良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