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左部明事速俯首,呼延帐中争论乱 (第2/2页)
阿矢斯力摇晃着金杯,缓缓说道:“大单于要做的事,咱们也拦不住,成了,我们是第一个助他的,为君分忧。不成,怨恨也压不到我们身上。
我大匈奴立国时预设了二十四个万骑长,如今已经有二十一个有主,其中单于庭独占八个,左部五个,右部六个,其余两个是大单于亲赐,单于庭如此实力,在匈奴想干什么干不了。
左右两部加起来看似能跟单于庭相持,其实不然,咱们的部族骑兵跟狼骑的差距先不提。
单一个右部如今就分成了两派,大单于借着浑邪王位已经挑分了右部,右部已经散了,都也该和德努阿纵使有心,也无力了。”
阿尔斯楞惊道:“父亲说这些,难道是有心制衡大单于?”
阿矢斯力面色黯然,叹道:“先单于做不到的事,他做到了,左右两部又难碍金帐决策,大单于一意而决草原,他英明时还好说,若是一时昏了头,谁又能制的住呢?”
阿尔斯楞不信道:“大单于当不至如此。”
阿矢斯力将金杯中的猩红酒水一饮而尽,说道:“是啊,当年谁又想的到大皇帝崩而天下裂呢。”
阿尔斯楞紧张道:“父亲这……”
阿矢斯力似有疲惫,摆手说道:“行了,你去办吧,安心当差,去吧。”
......
漠北呼延部大帐,老去的铁托望着者莫言送来的金帐家书,难抑怒火。
能影响到左贤王的非至亲难成,铁托能不了解女儿?胡笙自小谨慎,对稽粥的监管绝不会放松,能在她眼皮子底下做手脚,而又有这个能力的,只有当大哥的者莫言了。
胡笙杖毙侍候稽粥的仆从,就是为了保护者莫言免受牵连。
妻子乃马真接过信,看后说道:“你好端端怪罪老大干什么?他这么多年虽然当上了大相,但实际那有大相的权利,都是些虚名罢了。
除了在西征时,殚精竭虑的为前线筹备和调运粮草,功劳可一点也没捞到,还不如个退了位的老阉人有权。”
闻言铁托断喝道:“糊涂!有多少人想争这个名,有了名才能有实,老燕吾还有命活几年?
况且大单于现在敢给你实,我呼延部敢接吗?诸兄诸子尽皆高位,胡笙得幸监国,小儿被封左贤王,如此厚赏,你们还有什么不满的,还要去影响个稚子成长。”
乃马真放下信,哼道:“我们呼延部为他的单于位战死了多少人,老大在单于庭为他兢兢业业,保障西征粮秣,老二在姑衍山战场差点被青葛所杀,河西战场上又对他鼎力支持,桩桩件件难道对不起这些富贵吗?
如今就是他该回报我们呼延部的时候了,照我看,给多少我呼延部都接的住,我没看出有什么不妥。”
铁托扶额,恨铁不成钢的说道:“说你们糊涂,一点都没有说错。我呼延部本就贵重,右部除了右贤王部和右谷蠡王部,就数我们最贵,只要稽粥能顺利继位,呼延部两代人的富贵可保无虞。
你们如今将手伸到稽粥身上,是逼着他将呼延部连根拔起,屠部灭种吗?”
乃马真绷着脸,不愿相信的说道:“不会吧。”
铁托心牵女儿,继续说道:“呼延部的根基在部族昌盛,富贵保障在胡笙顺遂,本该谨小慎微,方得长久富贵。
如今这么一闹,大单于心中怕是已经起了疙瘩,胡笙本该主动还政与君,如今却被君借口收权,只余育子之责,又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抢出来分宠,要是再生出子嗣,今日我们有多风光,他日便有多惨淡。”
胡笙可是呼延部跟大单于之间的纽带,乃马真终于再难保持冷静,问道:“那咱们该怎么办?”
铁托起身来回踱步,想了一会说道:“如今大单于要迁单于庭回漠北,目的就是稳定人心,轻易不会大动干戈,老二领了这个差事,一定不能再出岔子,你让部族竭力助他。
今日天色已暗,明日一早我便打马南下,亲自去阴山金帐看看,不行就只能舍了老大,保住部族吧。”
乃马真脸露惊色,急忙说道:“你老糊涂了!怎么能放弃老大。”
铁托却心意已决,说道:“比起部族,舍我都行。比起大单于亲自动手,我主动去做,好歹还能为胡笙留下些体面,至于相位没了就没了吧,就当是咱们呼延部没有这个福分。”
见丈夫有策,乃马真有些心慌的嘱咐道:“相位我不奢望,老大你可一定要保住啊。”
铁托望着东南,蹙眉叹道:“唉,这次豁出这张老脸,我也会保住老大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