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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二三章 追忆似水年华 (第2/2页)

淙淙复淙淙

那年

我们分别,天各一方

今天

我们聚首,济济一堂

三十二年啊,三十二个寒来暑往

就这样,我们的青春一点点远去

可不曾远去的

是我们旧时的模样

如果有可能

我愿拾起那旧时的模样

重回旧日的时光

听老师讲课,听同学歌唱

我们听《王贵与李香香》

我们听《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

如果有可能

我愿坐回到我破旧的课桌旁

燃起红烛

静静地描画,静静地打量

描画我们人生的曲线

打量我们正在铺陈的梦想

如果有可能

我愿拿着生了铝锈的饭盒

走向夕照下的食堂

打四两玉米粥,打一勺清汤

细细咀嚼的是我们求学的甘苦

袅袅升起的是我们青春的向往

如果有可能

我愿与你和着青春的弦律

奔跑到飞着尘土的操场

攀援一下篮球架,牵扯一下单扛

云朵在我们的上方飘过去

暖风拂着我的面庞

如果有可能

我愿同每一个同学吵架

哪怕拳脚相向,哪怕脸被抓伤

为的是

能记住彼此的名字

至死不忘

如果有可能……

我知道

那一切已成记忆

旧日不会复归

可是啊

我依然在做梦

梦见教室,梦见操场,梦见那口水井,梦见那高高的土围墙

哪一年再相逢

我们共诉衷肠

赵守志将诗写完又仔细底检查了一遍后,把它发送到了微信群里。他没有看接下来的反应,就关闭了微信,起身,到窗子前,向外看。

叶迎冬回来时,赵守志正伏案写作。

“你瞅瞅你,一天除了应酬就是写写写,再不就是玩手机,这样下去,那身子不费了吗?走,上外面溜达溜达。”叶迎冬一只手拄在他的肩上,一只手指着纸面说,“现在外面也不热了,正好走圈。我告诉你啊,你老了半身不遂侧侧歪歪的我可不伺候你。”

赵守志偏转脸微上扬,看着叶迎冬道:“指不定谁伺候谁呢,你要随你妈可苦了我喽。”

“说什么呀?你是不是不愿伺候我?要是后悔,现在还赶趟。”叶迎冬一甩头,快步走向南卧室。

赵守志赶紧站起,也走向卧室,哄道:“我就是瞎说,你还当真了。走吧,咱们溜达去,亲爱的!”

赵守志虽是嬉笑着说,却让叶迎冬有一点感动,她微斜着眼睛嘟嘴道:“你真该走走了,岁数大了,筋骨不活动慢慢就该长死了。”

叶迎冬说得吓人,再加上她故意直着腿一拐一歪地走路,赵守志便笑道:“僵尸呀?”

“僵尸这样走。”叶迎冬双臂向前平伸,双脚一跳一跳地,说,“这僵尸一看就是美女。”

在楼道上,叶迎冬赞许着说:“这就对了,以后天天出来,啊!”

从小区里出来,赵守志问:“往哪边去?”

“一路向西,哈哈哈……”叶迎冬欢快地笑起来。

这分明是一次愉悦的旅行,至少对叶迎冬来说。他们已很久没在一起这样走过了,所以,叶迎冬挎着赵守志的胳膊,轻声地唱着:我要沿着这条弯弯的小路,跟着我的爱人上战场……

“哎哎,错了,不是弯弯,是细长。”赵守志提示道。

“我觉得还是弯弯好,细长嘛,总让我想起猪的小肠,你说是不?”叶迎冬说。

清爽的空气中弥漫着秋天的味道,楼宇的空隙里西边的云已呈一点淡红。

他们两个这样慢走着,从小区后面的街道走到了西环城路。

“这儿好像没来过,怎么感觉到了另外一个城市?”叶迎冬不无好奇地看着周围的一切,说,“再往那边就是大地了,我都好长时间没下屯子了。”

“嗯哪,要不哪天我拉着你上我妈那转转?”赵守志说。

稍作迟疑,他们右转而不是循原路返回。

这里的路面已有破损,小石头儿裸露着,有的崩脱出来被过往的车辆碾压后时时弹跳起。

前面是一片树林,再北向有一条西向的水泥路,路口用路障拦着。赵守志好奇地快走几步后到了近前,仰头望过去,只见一个大牌坊巍然矗立,其上书写着“烈士陵园”几个大字。

“迎冬,烈士陵园不是在东门外吗?什么时候搬到这来的?”赵守志看着叶迎冬问。

叶迎冬翻了翻眼睛,揶揄道:“你问我?你是资产阶级当权派,我是无产者平民百姓,你都不知道我哪知道。”

随着一阵清爽的笑声,叶迎冬重又挽起他的胳膊道:“走吧,回家,给你吃好吃的。”

赵守志没有动,而是庄重地向里面看着。

“到里面看看吧。”赵守志说。

叶迎冬说:“我不去,里面阴气太重。”

“他们是烈士,我去看看他们,只会感到正义之气。你在这等着我,我在里边转一圈就出来。”赵守志说完将胳膊抽出,向里面走去。

还没走出十步,叶迎冬轻快地追上来,牵住他的手说:“有点害怕。”

从高高的牌坊下进到陵园里,目之所及并未有宽阔宏大的感觉,却也不见局促。左前方的陵园管理处与陵园正中高耸巍峨的烈士纪念塔遥相互对,仿佛是活着的和逝去的在日夜守望共祈平安。

松柏、绿地、玄色的地面,将这里营造出肃穆宁静庄重的气氛。

右侧高大厚重的石碑脚下,一束塑料花歪倒在地上,赵守志扶起它,然后看碑上镌刻的密密麻麻的名字。

叶迎冬被这里的气氛所感染,尽可能轻移脚步放缓声音:“你看,这有个叫赵庭福的,是不是你们一家子?”

赵守志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真见到了那个名字。他迅速地又扫了几眼周边的名字后,肯定地回答道:

“不是,巧合而已。这些都是普通的战士,他们都很年轻,才二十多岁甚至不到二十岁。”

从这儿再向里,过了纪念塔后,是四组墓碑。一组一组地看过后,赵守志停下,念道:

于朝阳,男,四川人,东北民主联军营长。在一九四七年解放九台战役中壮烈牺牲,时年二十六岁。

“迎冬,这个于朝阳原先葬在拉林河畔,我们去给他扫过墓。我们当时的校长说,他的一个营生还者寥寥,活着的也大多负伤。他们十几个同埋在一个坟里,那坟好大,一共二十多个。”赵守志说。

这是一个叶迎冬所不能理解的故事,所以她只“哦”了一声。

在于朝阳的墓碑前停了五六分钟后,他们又继续向前,一个墓碑一个墓碑地看。忽然,赵守志神色凝重地将手搭在一个墓碑上,而后慢慢地蹲下。墓碑前镌刻着:

王文江,男,民乐镇人。一九八四年入伍,一九八五年入军校学习。一九八七年在老山战场遇敌偷袭,不幸壮烈牺牲,时年二十三岁。

王文江,赵守志的同学,他葬在这里!

赵守志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注视着。良久,他才起身,甩了几下麻木的腿后,向北侧的墙上望去,那墙上题有几个大字:

死难烈士万岁!

从烈士陵园里出来时,霞光正映满天空。

赵守志在晚上给张长发发了微信消息,告诉他利用周六或周日请同学们聚餐,一是叙叙旧,二是将大家召集一起去祭奠王文江。这只是初步的计划,具体事宜还需要斟酌,毕竟个人都有公务或家庭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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