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话 人形 (第2/2页)
整间墓室浓烟滚滚,火光把四下照的通红。
等到火势渐弱,券道石阶上面传来了零碎脚步声,几个人护着苏老鬼走了下来,苏老鬼一边走还一边说道:“那不是粽子吧?”。
“的确不是”手拿小灯的那个人回答。
战斗才打了不到几分钟,就有九个人死,还有几个伤得不轻。
张春来狠狠扯回黑绳,在手上一抖,没烧完的火焰被甩在地上。大家伙的脑袋也应声落地,就像一个铁壳声响,滚动当中一个个小东西带着火焰四散。
火焰渐渐熄灭,张春来和我两个人散架了一般,扶到一边坐下。
“你还行!嗯还行”张春来瞅着我不断点头,自言自语的说着,不知是认可还是不敢恭维。
“行个屁呀!跟头把式的”我气喘吁吁说道。
带着无奈的眼神看向一大群人,张春来叫我别看,他知道我在想什么。平时一个个学识渊博得不可一世,真章的时候只是个连滚带爬的货色。那些个雇来的,也都是没事啥都行,有事跑就行。指他们不如指自己,如果刚才没有咱俩死撑,那条券道现在就被尸体堆满了。
虽然刚刚的一番战斗十分激烈,但这时对提灯的家伙仍然在意,他经过我身边时那剧烈的心跳,现在还让我害怕,那种跳法,会死人的。告诉张春来,那个布袋可能是拿灯的家伙打的。
张春来大声叫喊,用不可一世的口气命令海南仔,把尸体拖到最里面墙边,去上边弄土下来埋掉。
东家脸色非常难看,苏老鬼瞅了一眼李先生,语气满是自责,连声说着怨我怨我。诸多不顺早有预兆,山洞石刻的内容,早就道出了很大问题,开皇十一年到贞观十七年,前后四十多年先暂且不谈,单说贞观十七年,大唐律制,婚丧嫁娶都有严格制令,怎么能允许有人用这北魏鲜卑的一道通四合,四合镇方圆的‘一线封疆’。
面前的深沟,就是山体的自然断裂,在断裂带上建墓,必须熟知山脉地理走势。那个解读不出名字的鲜卑匠作司侍郎,不是泛泛之辈。这座机簧桥和人偶,本是杀人利器,就算皇家宫闱也不能随意制造,怎么可能出现在一个小小蜀王陵寝里面,根本就不合规制。就是蜀王本人来了,也不会容许这凶煞的东西出现在自己陵内。
“那是什么原因?”东家问道。
苏老鬼不置可否,对东家只有无奈,言语中不无嘲讽的意味。陈正居你到底是个知识分子,做学术太过保守,按死教条来分析事物是好事,太过严谨就无法自拔。机簧桥设计巧妙,每个部分都不是寻常工匠都能制作,从图纸到施工,每道工序都要用时间和钱来砸。整座大墓,只有这桥和上方穹顶最为耗时,两个重点同时进行,也可缩短工期,只要大墓成型,机簧桥完工,也就是现在我们看到的样子。
贞观十七年,正主占巴贡才入葬于此,不会是大墓闲置了半个世纪,也不是耗时半个世纪才完工。
“人”苏老鬼道:“你忽略了人。那么长时间这大墓就闲置在这,不是战争原因,也不是权利争斗,而是有人,想让这个大墓被人们遗忘”。
苏老鬼大胆假设,如果他是这个大墓的设计者,又了解正主的家事背景,他就会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手段,在大墓行将竣工之前,运用手段,让当朝皇帝抓走这个蜀王杨允。反正你是一地封王,手握重权。无论是犯了国法王罡,还是得罪了权贵,哪怕是经济问题你都五雷轰顶。剩下的就是搞定知情的工匠,顺藤摸瓜,把杨允的门阀党羽悉数剪除。
那这个大墓就成了无主之墓。
“他想据为己有?”东家说道。
“一线封疆,本是鲜卑穴山葬。步六孤氏最喜东胡习俗,最早接触萨满民风,但是总体却又偏向道家文化。穹顶之下,大地一分为二,正主背靠一边,与前方大地分立,正是体现道家天地人三元而和,天地有我,我与天地共立,裂土封疆”苏老鬼道。
步六孤与丘穆陵,是鲜卑八大族姓之中的两个。进入中原之前,他们都或多或少接触中土文化,对于道家学说颇为推崇,这一点在史书上有记录。鲜卑穴山葬的本意又和道家‘裁之穴山,一半是花假,一半是真胎’的说法不谋而合。穹顶为天,大地一分为二,墓主守其一,正是将天、地、人三元各置于位。因为此种风水葬法太过霸道,象征墓主与天地共存于世,有为其后代撑起天星之脉的嫌疑。
入主中原之后,拓跋氏贵族严令不许使用东胡大风水势布局陵寝,尤其是丘穆陵一族,不许使用穴山葬。
“这东西符合风水吗?”张春来问道。
“哈哈哈哈”苏老鬼笑道:“山无常势水无常形,金脉游龙全在地下,还用我细说吗!”。
我问道:“那您说这是人偶,为什么要放这个东西在这里?”。
“小伙子”苏老鬼道:“刚才我说的话,你没听仔细。想要把这里据为己有,放个杀人的人偶,会没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