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襄阳论奕展韬略 (第2/2页)
刘琦心中一跳,眼前的刘表躬身而坐,却不复之前议事时的老态,犹如一头假寐方醒的猛虎,眉宇间尽是英气。回想起史上终刘表一生,各方枭雄厮杀不断,却不得入荆州半步,如此作为,又岂会是昏庸无能之辈。
见刘琦面有疑色,刘表摆了摆手,斜靠于案几上,浅笑谓道:“琦儿无须担心,非为汝而设探也。想为父若无耳目,江陵岂不是尽成了韩玄之天下?”
“韩元明在江陵确实权势熏天,部属只认韩玄,不认阿爹,更不认朝廷法度!”刘琦颌首答道,乘机说起韩善强掳民女被自己打断肋骨,后当阳县尉韩威竟敢以此刁难一事。
刘表肃然颌首,却并未表态,而是反问道:“我闻韩元明曾欲找汝寻仇,事后却携手而出,却是为何?”
“无他,宽其心,许其利耳,”刘琦笑道,遂将答应韩玄举荐韩善为当阳令一事告知刘表。
“虽说可借此笼络韩元明,然韩孟良无德无才之辈,又怎当得一县之主?”刘表皱眉道。
“此事妙处不在于韩玄,而在于另一人,”刘琦怪笑谓道:“阿爹可曾闻绿帽将军韩骤之大名乎?”
刘表垂眼捻髯不语,数息后才看向刘琦,眼神里尽是惊讶神色,叹道:“吾儿莫非是欲借此而动韩氏根基?”
刘琦拱手称道:“阿爹目光如炬,凡事皆瞒不过阿爹。”
刘表举盏饮酒,酒罢,方谓刘琦道:“我知韩骤素来方正,与韩孟良虽有父子之名,却无父子之情。如今领北营就食当阳,与韩孟良同居一城,必生龌龊,然韩氏在江陵根基极厚,仅靠此并不足以除之,汝既懂奕道,却不知有何后手相接?”
刘琦答道:“北地战事逶迤不决,南下流民将愈发众多。而江陵诸县多有湖汊浅滩,可善用之。吾当以阿爹州牧名义,善待流民并用之填水为田。一来可借此收其心,削弱韩氏一脉在本地所占分量;二来可从中招募猛将贤才,另组一支忠于我刘家的新军。两管其下,韩玄忍耐不住,必有异动,届时儿臣伺机出手,必将有所获!”
刘表听罢,亦觉可行,然心仍不安,再问道:“然韩氏在江陵根深叶茂,仅凭未知之事,便妄议除之,岂非太过行险?”
“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收纳流民为正,韩骤之事为奇,正奇相合,何谓行险,”刘琦举盏敬父,一饮而尽后笑曰:“且韩氏乃江陵本土大族,家中子弟遍布荆州各郡就仕,如何除之?又何必除之?眼下儿臣只求扳倒韩玄,让江陵上下一心,明君臣,知尊卑,以保江陵之富庶能为我荆州所用。如韩氏能明此理,则其虽根深叶茂,非但不是祸患,反而是福分矣!”
刘表这方心定,然刘琦谋划虽看似周详,如在江陵郡麾下无兵,终是诸多不便,万一韩玄图穷匕见,恐性命难保。
父子遂撤去酒菜,在房内秉烛夜谈,细细商议如何调兵、职务安排、诸般杂事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