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回 迷失 (第2/2页)
可是这沟子方圆百里,处处被绿树环绕,要想在这么大的地界找两个会移动的大活人,与大海捞针比起来又有什么区别?
若说咱回去再找找?
班师回朝上岗去,倒也不是不可以。
不过找着人了,这是他们双方的福气;若是找不见人,万一贾镜那一伙正遭遇着什么困境苦难,那不是白耽误功夫,还害了人命吗?
不过万幸的是,梁布泉的酒葫芦里头,还装着个蚂蚁王。
念及如此,他便照着葫芦敲了一下。漫山遍野的黑蚂蚁呜呜泱泱地就从土里钻了出来:“蚂蚁老哥,这真是老天爷给蒙了缘分,刚逮着你,就得求您老人家办事……昨天在岗子上,你是不是见着了一男一女两个人?”
葫芦里的蚁王挠了两下酒葫芦。
梁布泉的心下一喜:“那能托您帮我在这山头上找找吗?”
这时候酒葫芦里反倒是没有动静了。
梁布泉的眉头一拧:“啥意思?帮个忙成不啊?蚂蚁老哥?如若你们真能帮咱找见人,姓梁的肯定亏待不了众位兄弟!”
葫芦里头依旧没有动静。
一大群蚂蚁,有的舔脚,有的捋须子,一个个悠哉悠哉地在地面上趴着,显然是没把梁布泉的恳求往心里放。
梁布泉这个气啊,心说先头跟老子答应得好好的,只要老子有事相求,你就肯定帮忙!这回呢,真到遇见事了,瞧你们一个个那熊样,还跟老子摆上谱了?
这汉子的脸是做地一黑,一个箭步就冲到了小溪的边上:“老子可没时间在这跟你们瞎胡闹啊,救人如救火,你们帮不上忙,老子带着你们也他娘的没多大意思。能不能伸个手,老子就要一句痛快话!还在这装哑巴,这酒葫芦咱也不要了!灌上点溪水,给它扔鄱阳湖里头去!”
这下子可吓坏了蚂蚁王,噼里啪啦地挠着酒葫芦的内壁,只给这葫芦撞得是左摇右摆。再回头看看那群黑蚂蚁,早就是一溜烟地朝着四面八方涌了去,那还能找见当时的闲庭信步?
“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说你是不是犯贱!”
梁布泉说着话,又朝着那就葫芦使劲地弹了一手指头。
可怜那蚂蚁王,纵横叉子岭十余载,让个凡人关进葫芦里,成了个阶下囚。
杜老四瞥着大嘴在旁边看的是啧啧称奇:“艾玛,梁兄弟啊,真不说别的,求人还能这么横,整个观音山,四哥我就没见过第二个你这样的!够爷们,够他娘的土匪!”
梁布泉心说:你哪只眼睛看我是在求人了?我这分明就是在驯蚂蚁好吗?土匪要都成我这样的,那还不全都给当成精神病抓起来?
江湖人做事,向来讲究个双重保险。
虽然有了那群食人蚁给它做了个探路的斥候,可是您别忘了,梁布泉的一只狗鼻子,也不是个摆设。他这鼻子,上至妖魔鬼怪,下至山灵地宝,只要是捉风一嗅就能闻出个一二来。这功夫找不见了贾镜和马士图,他怎能不想到嗅风摘金手呢?
言至如此,这梁布泉抬起鼻子,就照着当空猛地深吸了两口气。这沟子真可谓是草木萌发,万物生芽,满鼻子的草气花香,中间还掺杂着点凉丝丝的露水气息,就偏偏是辨不出个人味。
他这心里头就又是一凉。
怎么说呢?
草气花香充盈在鼻尖上,对于常人来说,可能是这地带的绿化环境实在是太好,让植物的香味给盖过了人味。可梁布泉打小就训练这鼻子,满说是这里头的草气花香没那么浓郁,您就是把人给扔到酒缸里头,梁布泉抬鼻子一闻,也能辨认得出,啥东西是人味,啥东西是酒味。
这沟子里面最邪性的一件事,就是草气实在强的离谱,竟然连他都闻不出来两个人的大体方向。
难不成……这里头是他娘的大树成了精?
他在心里头叨念着,杜老四倒是在旁边等得不耐烦了:“梁爷,咱现在咋整?去哪找人啊,你给个痛快话!”
“不找了……”
梁布泉握了握鹰嘴匕首的刀柄,沉声道,“先让那群蚂蚁给咱们蹚道吧,咱们在小河边等等他们两个。等蚂蚁们回来了,如果还找不见他们的消息……咱们在另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