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 七箱现大洋 (第2/2页)
张洪山毕竟是个外人,在旁边看着,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急得又开始“刷刷”地挠着自己的头皮:“哎!哎不是——你爷俩这是干啥呢,咋还动手了呢?君子动口不动手,有话好好说啊!”
他自己也不寻思寻思,自己一个专门动手的胡子,这时候反倒劝起旁人别动手来了。
赵友忠打得起劲,梁布泉也不敢还手,仗着自己年轻力壮眼神好,跟个猴子似的在内院里头上窜下跳地逃命:“张大哥,你说他是不是老糊涂了,老子该得的钱,他凭啥不让老子拿!”
“还他娘的说这是你该得的钱!”
赵友忠气得把手里那根要饭竿子都给扔了,可没奈何他的眼神不好,梁布泉明明站在大东边,他把竿子给扔到了大南边,“这他娘的是横财,横财就没有该是谁的这一说!你他娘的三钱的命,扛得起这么多横财吗!”
又是三钱的命?
三个人在进宅子之前,张洪山就听他念叨过这么一句,现在重新听到这句口卦,难免再次追问一通。
赵友忠还是顾左右而言他,反倒是把横财的门道,和一种南方常见的偏门邪术给叨咕了一遍。
说是早先南越一带,流行一种配阴婚的邪法。常理来讲的阴魂婚冥婚,需要夫妻双方不在人世,靠神婆说媒,兴嫁娶之事。可是南越国这边,还有一种邪门术法,可以用活人给死人婚配,靠的就是别人见钱眼开的心思。
他们通常会把施过术法的钱币财宝,随手丢在人流密集的路头道边,行里将之称为“聘礼”。
谁捡了钱,谁就是接了聘礼,认可了这门婚事,不出三日,定有血光之灾;更有甚者是用这施过术法的财宝,来和捡钱的财迷交换必死的命格。正所谓“阴人下聘道旁礼,阳人入囊买命财”,命数够硬的人,能扛得起这买命钱的凶煞,对他而言自然是添彩进宝的好事。可是福运薄弱,命数单薄的家伙,兴许刚把这钱装进腰包,转瞬就会迎来杀身之祸。
张洪山听得头皮一麻,缩着脖子问道:“所以,这五箱大洋……是买命钱?”
赵友忠摇了摇头:“不是买命钱,是烫手的钱。”
两个小伙子都被说得一愣:“烫手?啥意思?”
“所有的横财,都是拿命数换的。”
赵友忠又拍了拍身边的一口大箱子,抬眼又把手指头直勾勾地指向张洪山旁边的门板。张洪山知道,这老瞎头兴许是要跟自己说话,鬼鬼祟祟地朝着他手指的方向挪了两步。
瞎老头皱了皱眉,也没在这件事上纠结,笑眯眯地问道:“刚才看见我跟那小兔崽子布阵烧尸,是不是觉得特刺激,特神奇?”
张洪山点头如啄米,后来想到了,这老头眼神不好,赶紧补了句:“嗯。”
赵友忠的笑意更深:“你想学吗?”
张洪山的眼珠子冒光,想都没想就回到:“想学。”
“但是我不教你。”
赵友忠干脆抬屁股坐到了箱子上,“老话说得好啊,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你这人是天生的凶煞命,老头子在来的时候看过你的面相。天庭旁插龙角骨,一道红霞染印堂,如果你命里恰好有七杀入宫,做官必然横扫六合,为将则定当拜官封侯。命格面相够凶,横财阴煞也不敢动你。所以呢……老头子和小崽子扛不起这份横财,你也端不起老头子的这个饭碗。”
什么叫龙角骨,哪个叫七杀入宫,他张洪山可能听不明白,但是他品得出来,这老头的身份肯定不一般。再想想插死虫尸之前,梁布泉曾经扔给他的那柄鹰嘴匕首,从分量到做工,绝对不是民间巧匠能够达成的手艺。
莫非这老家伙,在朝廷里面也有熟人?
不论如何,张洪山知道,这回他是真遇上活神仙了,连忙磕头如捣蒜,期盼着能被赵友忠给指一条明路。
赵友忠倒是也不卖弄,就只是淡淡地扔给他一句话:“这几箱钱,是你招兵买马的本钱,是去山里头做虎,还是到天上当龙,你自己掂量。”
说着话,他又伸手招呼起一旁的梁布泉来:“别跟这傻站着了,把我的盲杖还给我!他有他的命,你有你的命……老子我的一身本事可都教给你了,未来活成什么样,老头子我对他说的话,得再跟你说一遍。是想做地上的虫,还是做天上的龙,你得自己掂量。”
梁布泉让赵友忠几句话给对付得云山雾罩,挠着后脑勺嘀咕道:“我……我当然是……”
“别他娘的给老子瞎许愿,命是你自己的,想咋活是你的事。”
赵友忠说着话,又开始翻起了他的大眼皮子,“你也不用觉得没了那几箱子大洋可惜,十万大洋,那他娘的算个屁!”
听到钱,梁布泉的眼睛又亮了:“啥意思?十万大洋都不算钱了?”
赵友忠只是笑笑,对梁布泉的问题不置可否,却又一脸阴沉地回过头,最后看了眼那座大宅子。
“蛇王过境,老宅养尸,三尸虫……还没等到东北,就他娘的这么不太平,难不成是哪个狗日的想要翻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