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黄裳 (第2/2页)
“哎呦喂,我的小祖宗,今儿个怎么这么勤快?”
“我得加紧时间把它绣出来,及笄的那天我要穿。”
“可……可这是您的嫁衣啊,及笄礼上用不着穿这个。”
“就因为它是嫁衣,我才要穿。”黄裳笑道,“王妈妈,您再去,去库房里拿那匹皇后娘娘裳我的江宁府上贡的红色锦缎来。”
“……唉”
王婆子犹豫着应下了,拿了库房钥匙便去取那匹锦缎,和黄裳一起,紧赶慢赶,终于是赶在及笄礼的前两日,将衣服做好了,黄裳穿在身上试着,王妈妈则帮她整理着衣服,看还有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别家姑娘,哪个不是要花个三年五载的准备自己的嫁衣,姑娘倒好,就老奴和姑娘两个人,花了数日就给赶出来了。”王婆子感叹道,“莫不是姑娘有了意中人?”
“哎呀,王妈妈你就别问了,等后天你就知道了。”
黄裳瞧着铜镜里的自己,有摆开双手左右看了看,随后又把衣服脱了下来,稍做修改,随后便把那嫁衣挂在了衣架子上,拿过棉布遮了防尘,便叫人送来了洗澡的水,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澡,一觉睡到了次日半晚。
转眼到了黄裳的及笄礼,蝶香拉过宁遥仔仔细细的为她打扮梳洗了好久,最后在自己的强烈要求下给宁遥换上了一件暗红色的衣裳,又给她梳了一个端正大气的头发。只是她不爱戴首饰,蝶香挑了许久,才找到一支翡翠的簪子替宁遥戴上了,又取了那支她一直戴着的莲花簪子替她戴上,才跟着她出了门。
黄宥在朝中是个人缘好的,此番女儿及笄请了好些人,便是连皇后胡氏都到了。众人见了宁遥,皆主动避让,无一人敢近她半分,待宁遥走远后又开始窃窃私语。黄裳是个人缘极好的,她们都清楚,却不知道黄裳何时也同宁遥关系这般好了,竟叫一个从不参与私人聚会的宁遥参加了她的及笄礼?
一时间,与黄裳同龄的女子们,内心深处都不由的对她生出了些敬畏之心。宁遥是长安城中出了名的修罗,坊间传她杀人如麻,她们可不想惹到这个杀人的恶魔。
宁遥算是晚到的,被管家恭敬的请进了单独为她准备的隔间,后便去招呼别人去了。这次他们倒是没把宁遥的雅间安排在女眷们休息的雅间的隔壁,而是单独在一处,挨着池塘边,从窗外看去正好能看到一处绝美的景色。
如此一个好地方,想必是黄裳精心挑选的了。
这边宁遥刚坐下,喝着丫鬟端来了茶水点心,那边她便看见远处黄宥沉着脸朝这边走了过来。瞧他那架势,宁遥抬手端了茶盏喝着茶,移开目光静静看着风景。果然,没过多久,黄宥的声音便在耳边响了起来。
“我竟不知镇南将军会来。”
“原是不想来的,可黄裳姑娘既然多方送了帖子,若是再不来,倒显得我太不近人情了些。”宁遥做出一副心情舒畅的模样,笑着朝黄宥说话,放下了手中的茶盏,又拿了一块糕点尝了。那模样,闲散的如同在自己府中一样。
“我那丫头是个蠢笨不堪的,难得镇南将军不嫌弃她。”黄宥在她身边坐下,端过丫鬟刚奉上的茶,“只是那丫头自幼被我娇纵坏了,难免娇纵跋扈,怕是冲撞了将军。”
黄宥之意,是叫宁遥自己离黄裳远些。闻言,宁遥不语,只浅笑了一下,没有立即接话,正当她要开口之际,外面嘈杂的声音便都忽然静了下来,惊得两人同时惊觉的朝外看去,却发现是及笄礼开始了。
“黄侍郎放心,我的脾性你是知道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说着,她起了身,朝外走起,却见黄宥还呆带那里,便停了脚步出声唤他,“黄侍郎,及笄礼已经开始了,你不来看吗?”
说完,宁遥便带着蝶香朝搭建好的高台走去。那些人对她避如蛇蝎,而有个女子却不知何故,忽然惊呼了一声,跌出了人群。见状,宁遥微微皱眉,加快脚步出手扶住了她,待她站稳了脚,便松了手。
“多……多谢……”那姑娘惊魂未定又见扶住自己的人是宁遥,满脸的惊恐,脸上血色都褪尽了,低着头止不住的发抖,生怕自己得罪了这个修罗。
“下次自己小心些。”
说完,宁遥便不再看她,背着手看着台上正在接受嬷嬷梳发的黄裳,就那么静静立着,一眼不发,那位被她扶住的女子瞧她不曾理会了自己,暗自松了口气,便又去找自己的家人去了。
戴黄裳梳完发进屋换衣服的顺当,宁遥朝着蝶香使了个眼色,借口出恭,同早已经准备好的“宁遥”换了身份,待自己替身出去后,自己亦做了伪装,趁着众人都将精力集中在黄裳身上只是,自己一人潜入了黄宥的书房。
宁遥左右翻找,没多就便听到了有人走近的脚步声,宁遥在那人推门的瞬间,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藏身,却意外的和梦幽阁主碰了个对面。
黄宥刚要进书房,却又被小厮急急忙忙的喊走,随即便传来了门被锁上的声音。待黄宥走远,宁遥才离了藏身之地,正欲去寻书,梦幽的阁主便拍了拍她的肩膀,随即开了书房里暗室的开关。
也不管宁遥是否心存疑虑,梦幽阁主却不想引起过多的误会,主动开口解释道:“我前几日来过一次,盯梢时发现的这个暗室。”
说着,宁遥取出了一个火折子吹燃了,拿着它便进了暗室,待两人进入后,便摸索了一阵,找到了开关按下,让那门又合了回去。顺着密道走了一会儿,他们便到了一个房间里,墙壁上挂着一副仕女图,前面摆着瓜果贡品和一尊牌位,还燃着两支蜡烛。
既然蜡烛是燃着的,那就说明这里不是密封的,有通风的口。
宁遥瞧着画中的人有些眼熟,又去看那牌位,发现上面写的,却是蔡筱云的名字。见状,宁遥大惊,举着火折子去看画中的人。画中人怀抱一只花猫,侧身回眸笑魇如花,额间一点朱砂颇为醒目。
那分明就是蔡筱云的面容,可宁遥知道,蔡筱云对猫毛过敏。也就是说,画里的那个“蔡筱云”和她所认识的那个蔡筱云,是两个人。
于是,她抬手,掀开了那画,看到画的背后是空淡淡的一片,什么也没有。梦幽阁主左右转了一圈回来,累得他喘着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的菜墩上,可刚坐下,却变了脸色,抬头看向来宁遥。
“这里面,有东西。”说着,他惊跳了起来,又伸手摸了摸,“是一本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