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 37 章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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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京中有两件大事, 一是刑部破获一起人牙子案。据调查,这起案件是疤脸男人花重金雇佣关外的流民所干。他们会趁夜色偷偷药晕孤身一人的小孩, 再偷偷运出京去, 因着这些孩子家贫,父母也疲于生活,居然过了两三天才发现孩子走失。等报官之时, 已走失了三四十个孩子,找回来的不过十中一二, 还都是缺胳膊少腿, 要么疯疯癫癫, 要么寡言少语。许多父母几乎哭晕过去。不过这么多钱, 显然不止是一个疤脸大汉拿得出手的, 等刑部诸人要继续追查时, 那疤脸男却于狱中自尽了, 线索便断在此处,刑部也只能草草为同伙定罪,只等不久后处斩。二是,长安王遇刺重伤,在府中养伤。比起第一条消息,第二条显然没引起什么关注。高高在上的长安王与平头百姓有天壤之别,更没人将他与同时发生的人牙子案扯上关系。街头巷尾都在讨论这群人牙子, 狠狠骂着这群拐小孩的畜生们,有些愤怒的甚至说着说着会当场掀了桌子。又有许多人庆幸刑部的大人英明神武,为民除害。比起其他人, 王傲天却显得没那么开心, 甚至有些恼恨。江迟暮察觉到不对。“我记得王兄曾说过, 城西经常有娃娃走失, 果然没过多久,官府就抓住罪魁祸首了。只是不知为何王兄当日不去报官,或许早些报官,受害的孩子便能少些了。”王傲天愣了愣,讪笑着挠头,“嗨呀,忘了……我这不是忘了吗,我还以为那些孩子是贪玩走丢了,哪能想到居然有人牙子。”嘴上这么说,可他内心却称得上是气急败坏,狠狠对着系统抱怨。“系统,别装死!本该在折月宴后才被抓的人牙子怎么现在就被抓了,那我如何跟丞相牵上线?我怎么走升级线?”系统也有些无奈。【原著事件改变属于突发事件,系统正在调查,请宿主稍安勿躁。】“稍安勿躁?你只会这句!废物!废物!”他气的跳脚,若不是江迟暮在身边,非要把碗碟桌子都砸了才行。“你这系统当得有个屁用?主角的金手指都没了,你也不想个解决办法?没了人牙子案,我怎么升官?啊?刑部那群人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不去管好大牢里那群人,闲的没事抓什么人贩子!”王傲天生气不是无缘无故,在原书中,这伙人牙子因为行事谨慎,还只对穷人家的孩子下手,虽然引得人心惶惶,可影响始终不大,况且折月宴将近,本就是多事之秋,官府便一直没彻查此事。直到三月后的折月宴,这伙人牙子无意间拐走了丞相家的小嫡女,才引起了朝廷的重视。官府一查便查出,短短三月,已走失两百余个孩童。皇帝震怒,举朝震惊,下令彻查。而此时,刚刚升任为状元的主角,凭借过人的才智,破获了此案,救下
了丞相的嫡女,也引得丞相将他奉为恩人,不仅将自家嫡小姐许配给他,还为他扫平了仕途中的一切阻碍。皇帝也对这个才学出众,办案牢靠的年轻人十分欣赏,给他升了官。——这可谓是前期最强的金手指。王傲天自穿来后,就默默关注着这一案,只等不久后前去告发。现在案子没闹大,还提前破了,王傲天的升官路全没了,他不急才怪!系统几乎被他骂了个狗血淋头,而江迟暮听着王傲天与系统的对话,眼神已渐渐冰冷,看着王傲天的目光像看着死人。王傲天既然看过书,就该知道这些被拐的孩子遭受着什么,他却不为所动,反而恨不得案件发酵的严重些,他告发时得到赏才能多些。他本以为王傲天只是蠢了些,现在看来确是极其冷血自私。他强行压抑着心中的杀意,垂下眼,疯狂告诉自己王傲天还有用,不能杀,才压抑住痛恨。青女听到那些人牙子的恶行,也气的牙齿紧咬。“我听闻是刑部的大人破获此案,这些嫌犯现在已押进大牢,判了斩立决,可真是大快人心!对了,江迟暮,你夫君长安王不就是刑部尚书吗?你一定要让他秉公执法,将那些人牙子判的狠一些,最好五马分尸才让人痛快!”王傲天凉凉道:“长安王不是受了重伤,在府里养伤吗?怎么可能管的来刑部的事,这案件他大概也没参与吧。”现在谁领了破案的赏,谁就是抢了他金手指的仇人!江迟暮皱了皱眉头,实在不愿应付王傲天,随口敷衍两句,便扭头告辞了。“我总觉得……江迟暮这几日看着没什么精神。”青女望着他的背影,慢慢开口。王傲天才懒得在意这些,敷衍了几句,大手将青女一搂,就开始醉醺醺的喝起酒,吟着诗,继续传播自己的“诗才”来。-翰林院的晒书持续了许多日。趁着这日天晴,各位大人又将书从阁里抱出来,铺开在地上。阳光微微抚动,书页也被吹得哗哗作响,只是比起翰林院的大多书,这些书的纸页都微微泛黄,布满灰尘,十分脆弱。可大多数人都视而不见,只粗粗将书摆在门外,就拂袖离去,听闻今日顾翰林寻来了王大才子的新诗集,他们可要好好去鉴赏一番。唯有一个身着青袍的年轻人,弓着身子,不顾青袍染了尘土,修长的手指一点点将风吹开的书页细细压平,拂去灰尘,生怕这些书有一点磨损。“林翰林,若我没记错,这些书都是太/祖在时,边关朝贺时献上的胡夷之书,你何必要如此爱惜?”书与书之间也有差距,这些写着夷文的书根本没人读得懂,更何况是荒蛮小国的书,想来也不堪入目,所以虽然古老,却一向无人在意,就连晒书时也是最后一批搬出来晒,也没有仔细对待,许多都有了破损折痕。一个胡子花白的老翰林对这位新科状元有几分好感
,便在旁提携一二,可林知酒却只是笑着推辞,他只得摇了摇头,转身离开,“孺子不可教也。”想来确实如传言所说,新科状元并无大才,只是恰恰于应试上有几分能力,便捡漏中了今年的状元。若论文才,还是得那位名满盛京的王傲天才能当得他们的赞颂。就光这几日,翰林院里就不知有多少人将他奉为知己,称他的诗独步天下,想要与他结交。还有特地为他的诗举办诗会,争论不休的,不说京城,光这翰林院里一群老头子也常常为他的《行路难》和《蜀道难》孰优孰劣而争得脸红脖子粗。江迟暮来时,正巧就撞见几个老头在喋喋不休争论着王傲天的哪首诗最佳,一会儿是《将进酒》,一会儿是《明堂赋》,还有说《梦游天姥吟留别》最牛的,把他听的嘴角直抽抽,见过到处抄的,没见过逮着一个人抄的,让他实在心疼诗仙本人。有个老头说到激动处,唾沫星子直喷,还顺手拉住身边的人,“你说,我与顾翰林谁说的有道理?”江迟暮嫌弃的将那老头推开,“我没兴趣听你们说话,我是来找人的,林知酒在何处?”此时这些人才冷静下来,打量他一番,咦了一声,“你是何人,我怎么从未在翰林院见过你?”“在下江迟暮。”这话一出,众位大人脸色都变了,这名字虽然可不耳生,但凡家中有个胡闹点的后辈,都能从他们口中听闻这位犬马声色,斗鸡弄狗的纨绔名字。“你怎会在此?”江迟暮扯了扯身上的官袍,“点卯。”许多颗眼珠子要瞪出眼眶了,翰林院是何等清贵之所,他们这些老家伙便是一辈子待在这里舞文弄墨,都觉得无比满足。现在,一个大字不识的草包,居然也进了翰林院?可看着他身上的袍服,确实是官制的,做不得假。他们一群人气的吹鼻子瞪眼,有些年事已高的刚刚跟人撸着袖子吵架都没晕过去,此时却双眼一翻白,就倒在地上。一群男人急的都变了声,“孙大人王大人被江迟暮气晕了,快抬去找太医啊!”登时,翰林院嘈杂的堪比酒馆茶楼,年过半百的老大人迈着八字步跑来跑去,掐人中的,泼冷茶的。江迟暮抱着臂看了半天,幸灾乐祸的嘿嘿笑着,直到那两位大人被抬走,才敲了敲旁边的一位男人。“劳烦这位,翰林院林知酒在何处,我寻他有事。”那中年人还算年轻,冷冷瞥他一眼,指了个方向。江迟暮微笑一拜,“多谢大人。”临走前,他似乎听到那人冷哼一声,说道:“果真是狼狈为奸、蛇鼠一窝,皆是沽名钓誉之辈。”江迟暮疑惑了片刻,骂他就罢了,怎么林知酒也“狼狈为奸”了?江迟暮沿着檐下一路走,终于在走到一个偏僻小院时,看到了林知酒。他挽着袖子,蹲在晒书的木板前,借着阳光,慢条斯理的翻着本陈旧的书,看
的十分入神。直到江迟暮走到身前,面前的阳光被一块阴影挡住,才慢悠悠抬起头,他才有些迟钝的抬头,见到是江迟暮,便歉意一笑。“我看的入神了,倒忘了你今日要来。”江迟暮用下巴点了点他手里的书,凭他的目力,根本看不出这是什么文字,只觉得像鬼画符。“看得懂吗?”林知酒指尖点了点那些鬼画符,“这是波斯文,关外用的多,正巧家父对此有些研究,我便也略知一二。”说是略知一二,可看他读的认真的样子,怕是一整本都看得懂。江迟暮对他的学神程度又有了新的认知,自觉不如,转移话题。“为什么只有你一人在此……我瞧着那群老头挺热闹的,你不去看乐子?”林知酒顿了顿,并未回话。江迟暮瞄了瞄他身旁空无一人的景象,再联想到门口骂他和林知酒狼狈为奸的老翰林,顿时明白了什么。“被孤立啦?”林知酒苦笑着站起身,拍了拍衣角的灰尘,单手执着书对他行了一礼,“算不得孤立,不过如今不屑与我为伍之人,确实是多如牛毛。”一个无才的假状元与真才实学的三甲诗人,更何况大诗人文字里透漏的皆是抱负难以施展的落魄不甘,大家偏向谁不言而喻。江迟暮扯着嘴角笑了一声,“他们真是……等着被打脸吧!”林知酒听不懂打脸是什么意思,却也不愿平白惹得江迟暮生气,连忙转移话题,“我听闻长安王卧病在府,不知身体可否好些了?长安王破获了人牙子案,实在是令我钦佩。”江迟暮歪头,“你怎么觉得是他破了案?他明明受了重伤,床都下不来?”林知酒垂下眼笑了,“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前脚长安王受伤,后脚一桩大案便破了,更何况……能让你看中之人,必然不会像传闻中懦弱无为。”“?”江迟暮觉得他的话说的有些怪,什么看中?但他今日来的目的并不在此。江迟暮摸了摸怀里藏着的东西,“我今日是来翻翻古书,你可知哪处收藏着前朝诗赋?”林知酒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带他进了阁,前往一处书架。“前朝藏诗都在此处,有名声斐然者,亦有寂寂无名者,你想读何种类型,我可以为你推举几本。”江迟暮眨了眨眼,有些震惊。“你都看过?”林知酒微笑点头。江迟暮顿时:“……”他敷衍着开口,“不必了,我自己找找就行,你去看你的波斯文吧,等我看好再去找你。”林知酒迟疑片刻,还是点头出去了。江迟暮顿时松了口气,从怀中掏出一卷破旧发褐的古卷,他特地与书架上的对比了一下,看不出区别,才找了个角落塞进去。不枉他花重金寻了古董造假的大师,从年代到字迹,甚至风化痕迹都毫无破绽。若翻开,就能看到里面从李贺到杜甫,白居易到李商隐,全是各位诗豪的成名之作,也有更多王傲天这几日
抄的不亦乐乎的李白的诗。虽然翰林院藏天下藏书,可诗赋一向是翻看的人最多的。他把种子塞在这里,总有一天会发芽。接下来,只等王傲天一步步自投罗网,自取灭亡。他刻意又翻了翻架子上其他书册,弄得乱了些,才挥袖走出去。林知酒依旧在看着一卷破损的波斯书卷,这次更入神了,江迟暮走到他面前,特地跺了跺脚,他才反应过来,有些不好意思,“我从小便是如此……读书一入神就忘记其他事,小时候甚至能忘了吃饭,还被家父家法伺候过,并非故意冷落江兄。”“你唤我江迟暮便行。”江迟暮对他点了点头,坐在他身边。他有些好奇,点了点他手上的书,“书里讲得什么,你看的这么认真?”林知酒颦眉回想了片刻,“讲得是西域一处古国因神女建国,又因不敬鬼神,惨被灭国的故事。若论细节十分曲折,还有些虚实难分、杜撰之感。若你愿意,我便细细为你讲。”江迟暮一听便没了兴趣,连忙摆手,“不要!”这一听便是神叨叨的历史故事,他真没兴趣。林知酒也早有预料,淡笑一声放下书,“故事虽荒诞,可寓意却浅显,警告人们莫要太过贪婪,不然总会毁于贪欲。”江迟暮想到什么,低声问:“林知酒,若你有天得到许多没有出处、无人知晓的绝妙诗赋,你会据为己有,为自己谋一个好前途吗?”林知酒愣了愣,“我不通作诗,学的是农经工学,以后做官靠的也是这些。若要给我这些,我也弄不清楚,大概会为这些诗编篇诗集,让无人知晓的璞玉在世人面前展露光彩吧。至于寻根问底,找寻作者,大概便要交给精通此道的人来做了。”江迟暮笑了笑,“很好。”林知酒不解其意。江迟暮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这不就是以行为展示,什么叫不要贪婪吗,我夸你呢!”林知酒有些茫然的看了看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脸红了,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江迟暮又问,“你爹不是大文豪吗?你为何学的是农经工学?”林知酒咳了咳,“我觉得此道对民生百姓益处颇多,于是便研究的深了些,我爹也气的狠,发誓不认我这个弟子。”他的研究的深了些,怕是不止纸上谈兵,江迟暮实在难以想象他下地插秧的样子。同时,他也对原书里林知酒的结局更加遗憾,若让他不成为主角的踏脚石,施展抱负,能做出何等事业呢?江迟暮从前从未想过干预原书剧情,此时却希望林知酒能有不同的结果。他看了看天色,站起身朝他挥手,“行了,我该走了,祝林兄你仕途一帆风顺啊!”从没有人这么跟他打过招呼,在他将之前的四书五经束之高阁后,迎来的只有冷言和谩骂,便是科考,他爹也没对他抱什么厚望,只是扔了十几两银子,雇了辆牛车将他送入京城。此时,他高中
状元的消息甚至没传回老家,父母也只当他名落孙山,更没人祝他仕途顺利,听到的最多的,是他名不副实,大概率要终老翰林。林知酒有些呆愣,但还是学着江迟暮的动作挥了挥手,脑袋后的青色发带晃了晃,“江兄……再会。”-屋内熏香袅袅,碳盆烧的火热。一大碗浓黑的中药搁在床头,江迟暮回去时,正见看着粗犷的顾将军对着那碗药愁眉苦脸,一见他像是看到了救星。“嫂子,您快来帮帮忙吧,王爷昏着,这药我实在是灌不下去。”这几日他已与这位将军熟悉起来,他姓顾,是京郊大营的副指挥,是个忠厚耿直的老大哥,虽然有家室,不过因着惦念楚宁安,日日操练结束后,都要提溜着军医来为楚宁安把一回脉,弄得军医怨声载道。江迟暮对他的印象不错,不过唯一不满意的是,不管他纠正他多少次不要叫自己嫂子,他口头上答应的好好的,第二日一见面又是一句“嫂子”,问起来只憨憨一笑,说自己忘了。久而久之,江迟暮也麻木了,对嫂子的称呼见怪不怪。他面色十分平静的应了一声,端过药,“知道了,顾大哥,你下去吧,我来喂。”顾将军登时脸色一喜,趁江迟暮看不见,对床上的楚宁安比了个手势,然后悄声溜走。楚宁安面色苍白的侧卧在床,生死不知,就连呼吸都轻的可怕。如果掀开被子,就能看到他背后纵横整个脊背的伤疤,狰狞丑陋的横在玉白的皮肤上,无比可怕。江迟暮不敢仔细看,多看一眼仿佛身体都要跟着那道伤疤一起痛起来,更何况楚宁安这伤是为救自己而受,他怎么看怎么别扭,心里更不好受。更何况,楚宁安如此漂亮的背,横上这么一道疤,任谁都要觉得可惜。他心里五味杂陈,手里倒放的轻柔,伸手探了探药的温度,然后朝楚宁安嘴里灌。往常十分顺利的举动,今日却有些麻烦,楚宁安试了半天,那药怎么也灌不到嘴里,全顺着嘴角流出。江迟暮本就不会照顾人,喂药已是费尽心思,这下更束手无措。他瞪了楚宁安半晌,脑袋里突然回想起,电视剧里女主角受伤昏迷,若灌不进去药,都是男主自己亲口喂药。难不成……自己也要?他脑中甚至只是想了想这个场景,便一身鸡皮疙瘩,尴尬的舌根发麻。楚宁安还无知无觉的躺在床上,江迟暮终于忍不住把药碗朝桌上一放,高声道:“团圆!”“夫人。”团圆从屋外跑来。江迟暮面无表情的指着楚宁安,“你去把他的嘴掰开。”“啊?”团圆一脸不可置信,以为自己听错了,可看着江迟暮一脸正经,又意识到这不是玩笑。她表情有些僵硬,走到床边,迟疑的看了片刻王爷,又歪头看江迟暮。“愣着干嘛!”江迟暮催促。于是团圆满脸纠结的将手放到王爷嘴边,心里满是同情,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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