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自己的心理医生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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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古代智慧有“身心一体”之说,大意是说,精神不是独立于肉体之外的无形之物,和肉体是对应的。人有一个能产生思想和情绪的大脑,人类的所有复杂情感,都有与其对应的、精巧的生物学机制。
由此推论,抑郁症是一种身心疾病。它既有大脑的功能性病变,又有心理上的认知误区。人的基因奠定了生理易感性基础,再与外界环境发生相互作用,影响到情绪,反馈到自身,从而表现出一系列抑郁症状。
概而言之,抑郁症是一个动态的过程,是一个庞大系统的综合表现,而不是单独的基因、神经递质和心理问题。它不是仅靠药物治疗就能够彻底治愈的。
药物治疗的有限性
时至今日,现代科学已经能够大致厘清精神疾病药物治疗的原理。
简单地说,类似抑郁症、双相情感障碍、精神分裂症等等心境障碍,大多与血清素、多巴胺、去甲肾上腺素等化学递质有关。某些药物,可以提高或降低化学递质在中枢神经突触间隙间的浓度,从而改变患者的情绪,疾病的症状也就相应地得以缓解。各种抗抑郁剂、抗精神病药、情感稳定剂、抗焦虑药的生产原理,大体如此。
由此可见,药物是跳过了产生情绪的外部原因,直接通过化学方法,作用于神经递质,改善大脑的功能,从而临床治愈精神疾病。
但是,正如“身心一体”之说,在精神科领域,任何一个症状背后,都有深刻的心理意义。现实生活中,我们可以观察到,相当一部分患者即便通过药物治疗改善了情绪,但认知模式没有改变,心理冲突依然存在,生活中的很多困扰难以解决,就给疾病的复发埋下了隐患。
还有一些患者,他的气质就是忧郁的和悲观的,性格基础易于产生抑郁情绪。打一个比喻:他的内环境好比一个温床,杂草滋生其间;抗抑郁药物就像除草剂,虽然除掉了杂草,但温床还在,一遇到合适的环境,依然会杂草丛生。
要彻底治愈抑郁症,就要斩草除根,同时进行药物治疗和心理治疗。
难以打开的内心世界
相比于抑郁症的药物治疗,心理治疗更是一条漫漫长途。无论治疗者还是被治疗者,只能用自己的内心去体察疗效,无法确定何时才是治疗终点。
原因在于,患者的内心是一个很难打开的世界。
不是说患者主观上不愿意打开(这种情况当然也很常见),而是客观上,人的心理有本能的防御功能。抑郁作为一种心理疾病,会让患者更加封闭;不恰当的防御方式,会构成心理障碍的一个部分,甚至超越其本身。
从心理学理论看,抑郁症的真正的成因在人的内心深处,即性格和人格。有一种观察认为:抑郁症患者的人格结构中,有一个严厉的惩罚者,这个惩罚者会时时监控他或者她的言行,一旦出现一点点过错或者失误,这个惩罚者就会以极其严厉的方式实施制裁和谴责。这样的自我攻击,会使得他自责自罪、活力降低、自我价值感低下,抑郁症就会不期而至。
千万不要以为吃了药就万事大吉,自己一定要对自己的痛苦承担责任。配合医生,直面内心,以“自知力”和“自我改变的愿望”作为依托,对自己的实际产生困扰的问题加以解决,才是自我成长和自我疗愈之道。
对人性和人生的觉察和反省,是真正文明的标志。如果一个人缺乏自我观照和观察的能力,不管他在世俗功业上多么成功,灵魂中的那份孤独都是最无奈的伤痕。
心理分析师良莠不齐
人性和人心,是微妙和复杂的,决定了心理治疗也非常微妙和复杂,比药物治疗更难以把握。
药物治疗是用药物强行改变大脑的化学环境,从而改善情绪;心理治疗则是帮助患者发现内心被扭曲的情感力量,理清来龙去脉,领悟它与自己存在问题的关联,改善患者情绪,求得身心统一。
因此,一个好的心理医生,是引导患者生命之船的舵手。他必须有精粹的专业知识,有聪颖的悟性,有冷静的头脑,有共情的能力,有爱心、耐心和良好的心理素质,还应该有丰富的人生阅历。他经历的痛苦越多、对生活的体验越丰富,越能帮助别人。
在现实中,好的心理医生甚至比好的西医更加难求。我经历过三位心理医生,三种类型,都不成功。
第一位是女士。她自称经常被跨国大公司请去做讲座。她坐在我面前,彬彬有礼,腰板笔直,双膝并拢,两手交叉放在膝盖上。我一开口,她就拿出笔来在小本子上画,一副很职业的样子。
她先问了我简单的情况,然后自信地说:“如果你在一个月前找到我,现在病就好了,根本用不着去医院。”
接着,她开始给我讲道理:“人是万物之灵,和动物相比,人最不一样的就是有意志。疾病这东西,你硬它就软,你软它就硬。要靠意志战胜病魔。宝剑锋从磨砺出……”听到这里,我接茬儿说:“梅花香自苦寒来。”她一愣,顿了顿,颇有些扫兴地说:“对。”
接下来,我就没兴趣认真听下去。她说的都是些鼓励的话,正面而宏大。我后来把她归类为“励志型”。
第二位是位男士。他头发后梳,脑门大而亮,眼睛炯炯有神,显得智慧聪颖。
他开场先讲了个成功案例:某人,因为什么事情找到他;他如何劝慰,如何有效,对方如何感激涕零。然后,他拿出手机,翻出那个患者发的短信,站起来,绕过桌子走到我面前让我看。
正式开谈,他先问我的情况,然后开始出谋划策。比如,谈到工作压力大、难度高,他说:“有两个办法,一是往上蹿一蹿,二是往下缩一缩。如果是年轻人,应该加强学习,提高自己,往上蹿;像你都40多了,学习能力已经不行了,那就往下缩。你可以向领导提出来,换一份轻松的工作。我不相信你在单位就找不到一份轻活儿。打扫卫生总行吧?”
话毕,他又非常理解和同情地对我说:“当然了,这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很难。中国人就是能上不能下。可你现在没办法,总得面对现实啊。”
谈完后,他主动让我记下他的手机号,说:“再过一星期,你再来找我,向我汇报教给你的办法你做到没有。如果你能做到,慢慢就能好起来。不然我也救不了你。”
我频频点头,可是出门忘了保存他的手机号。自然也再没找过他。
第三位,又是位女士。她属于“人格分析型”,对我既不励志,也不按世俗的智慧进行指导,但能够从我叙述的只言片语中,敏锐地抓到我性格中的某些特点,拼出我既往生活的一些画面。其中有的对,有的接近,有的不对,但她自己有着完整逻辑。
不过,听着她分析,我想,我对我自己知道得更清楚。你分析得再对,只能证明你聪明,对我有什么用?
当我对她的分析提出异议时,她说:“那是你的潜意识在那么做。”一说“潜意识”,我就理屈词穷了。潜意识就是自己不知道的意识,我还能怎么说?
当我提到我在安定医院看病,每天吃很多药时,她充满同情地看着我说:“你吃什么药啊?你有什么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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