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终生皆苦》 (第2/2页)

马车未停，加上街道上行人少，很快便到了天牢，有人上前领路，这是第三次见到灵奇，她还是原来模样，神情温柔得能出水。

“我一小小女子，竟劳烦了王爷，惭愧”！可脸上半分惭愧都没有。荆芥不与她废话，直接放下药箱上前检查。

“你们怕我，哈哈哈哈，你们怕我”！大概是见我们戴了口罩，灵奇有些不爽，我没有理睬她，荆芥一系列事情做完，起身冲我点点头，与南嗊辰退去了隔壁牢房。

有人抬了椅子进来放在我身旁便也退了出去，不客气坐下，与灵奇大眼瞪小眼，隔一铁门，两人四目相望。

“原来你不是哑巴，真是骗得老伯好苦”。我扯开嘴角微笑一下，却发现戴着口罩灵奇根本看不见我的表情，便也放弃了脸部动作。

“要不是他，我也不会对你这么好奇，也不会用要见你做条件了”！灵奇眼光闪闪，似乎在想怎么开口。

“你想与我说什么”？

“很简单，见你这么幸福，我嫉妒，所以在我准备离开这个世上的时候，我想在你的记忆里留下点什么，想告诉你，不是人人都能像你这般无忧无虑。”灵奇似乎很开心我来，说话的尾稍都带着兴奋，可转眼又是慢慢的怒意。

没有说话，继续看着她，见我不开口，她似乎也没有受到影响，自顾自的开始开口。

“我不光是老伯捡的养女，我的另一个身份还是大旬先王的女侍，若不是东升，大旬何至于成为附属国，我你们，公主那么好的人，为了大旬不惜牺牲自己的幸福，可你们竟残忍的杀了她，王妃娘娘，你心不会痛吗”？

我偏头看着在自己面前有些疯狂的灵奇，久远的记忆也随之扑面而来，那些欺骗，那些手段以及满雪地的红，她背负家国大义，就能无视生命吗？我就活该成为她家国大义的牺牲品，天下哪有这般道理。

“我父亲曾经教过我一句话，未知全貌，不予置评，灵奇，你可想过，为什么我能狠下心杀你们的公主，而王爷没能放过你的先王，若不是你们行事在先，你当真以为我愿意对付她？你说我锱铢必较也好，睚眦必报也罢，直至今天，我还是恨她，她是自作孽，不可活”！我以为自己早已经忘记那些往事，南嗊辰以及身边的人大都选择不再提，未曾想，此时灵奇一提，往事便如洪水猛兽一般倾巢而来。

努力将身子坐正，灵奇眼里闪过一丝难堪，她必定是知道玉莺的计划的，人本就是跟自己熟的人才有同理心，她觉得若是没有我，大旬便会不一样，或许，南嗊辰真的能与玉莺相爱，真的能改变大旬腹背受敌的局面。

灵奇的难堪只是一闪而过，她坐直身子继续开口道“你是高高在上的王妃，老伯嘴里天天念叨着你，老板天天盼着你回来，那时我就在想，你到底是何许人也，他们说你好善，打小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有门顶好的姻缘，身旁还有出生入死尽心尽力的朋友，有宠你入骨的丈夫，有听话懂事的儿子，说实话，不想让人嫉妒都难”。

听起来确实是如此，可灵奇不知道，我现在的生活有多来之不易，我经历过千千万万个食不知味，夜不能寐的过往，也曾想过老天不公，撒手人寰，可我没打算与她多嘴，人生皆苦，唯有自渡，她现在心心念念觉得我就是如此，无论我说什么她也不会听，当然，我可以选择听她怎么说。

没有理会她的控诉，我转转头道“你想与我说什么，便说吧”。

“我就是恨你，想在我临死之前，夺你杏命”！灵奇突然红着眼眶开口，我直视着她的眼睛，有些力不从心。

我与她不熟，我不能体会她心中之苦，我们唯一交集便是老伯对我心怀感激，她对老伯心怀感激，除此因果关系，我们不过几面之缘，她就这般说出怨恨我话语，我微蹙眉，不得不考虑是不是该主动出击。

可刚刚明明还恨意深浓的人，转眼又低头抽泣，这又是闹的那一出？

“我真羡慕你，跟老伯一个月的时间，我每天光听到关于你的事就有很多，你是我这辈子都不曾想过的高度，其实我本来已经决定安分守己，老伯已经年老体迈，我本来想陪老伯走完最后一程，可是他们不放过我，我终究只是他们的奴隶，根本没有自己活下去的选择，我的命，不在我手里”。灵奇声音平缓，与刚刚相比，现在的灵奇仿佛突然虚妥一般。

我深呼吸一口气，我该不该帮帮她？可她想杀了我？我能帮她吗？脑子里快速想着，不想面前的灵奇突然出现痛苦的神銫，抱着身子在地上滚来滚去，这突然的变故来得猝不及防。

“灵奇，你怎么了，怎么回事”？

“离我远些，不许靠近我，我死后，烧了我，想要东升平安，就烧了我”！牢里的灵奇怒吼，声音已经接近颤抖，她不停的在地上滚动，嘴里念叨着“烧了我，烧了我，不要去大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