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八章 沧浪浊兮濯吾足(五) (第2/2页)
“这就是花子的无锋剑:不用淬火不用锤,天生地长造化催。不能伤人,打狗却是极为顺手。”
“你读过书?”
“不曾,都是街上说书人嘴里的句子。”
李夜墨点头称是。
乞丐抚摸着身下土地,面露陶醉,“这是花子冬暖夏凉的洞天福地,没了它可是要被冻死的。”
“做乞丐也不是容易的事。”李夜墨感慨。
乞丐笑嘻嘻道:“不易,有了这四件宝也不难。”
李夜墨问:“还未请教你的姓名,兄弟你做了多久乞丐,又是为什么做了乞丐?”
乞丐挠头苦思,好一阵才答道:“我的姓名吗?不大想得起来了,没什么人叫也就忘记了,你叫我花子就好,多久?大概是很多年了,为什么做乞丐?许是……许是活不下去啦。”
李夜墨笑道:“你们乞丐都是这样吗?”
“哪样?”
“什么都不记,什么都不想,都说你们是世上最惨的,和你呆久了我倒觉得乞丐是最幸福的,多凄惨的过去都过去了,再忍受不了也过去了,该失去的都失去了,再不愿失去也失去了,现在就是浮萍,无根无凭,随波逐流,无所谓苦不苦,无所谓甜不甜。”
乞丐看李夜墨望着天,眼神都开始涣散了,伸手拍拍他的肩膀,“你有所执着有苦有甜,放弃执着也是有苦有甜,总要选一样,有时候是自己选,有时候是没得选,但不管怎么说,有得选的人都不该羡慕没得选的人,一个人可以因为忘记痛苦而痛苦,也可以因为拥有痛苦而幸福。”
“你真不像个乞丐。”
李夜墨捉住花子的手腕,花子笑嘻嘻抽出来,“可我就是,我是花子又不是傻子。”
“我若信了,那我就是傻子了。”
“兄弟,如果你要找丐帮,我倒是有个主意给你……”
“说说看。”
“你见过树林里的兔子吗?他们把窝建在很隐秘的地方,但他们总能找回去,你说这是为什么?”花子冲李夜墨眨巴着眼睛。
李夜墨略加思考,摇头看着花子,等他说出答案。
花子也不扭捏,嘿嘿笑道:“因为兔子是兔子。”
“兔子是兔子?”
“如果你是兔子,你就能很容易找到兔子的窝,如果你是乞丐,找到丐帮也从不是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