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44.感情逐升温 (第2/2页)
王贲正目不斜视盯着一册竹简,身旁坐着李念,为他斟好一杯暖胃的枸杞红枣茶,递过去:
“瑕儿被劫一事陛下既是暗中下令彻查,妾身思虑着其中必是牵连甚广,只是……妾身一直想不明白,那日音然同去,为何瑕儿和婉容遇险她竟会全然不知?”李念所思了几日,心中谜团一直未解,始终忐忑不安。
“你怀疑她?她已如数告知过我了,那日是瑕儿和婉容执意离开,她总不能强行逼迫瑕儿随了她吧!”王贲抿了一口茶,驳她。
“妾身也只是奇怪,偏偏就是瑕儿回府那日她提出的去静安寺许愿,瑕儿遇险当晚她就病了……这一切,未免也太过巧合了!”
“好了,瑕儿的脾性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者,莫做没有确凿证据的猜测,她一个弱女子,又整日待在府中,难不成还里应外合与他人接应不成,此事,到此为止!”王贲放下手中册子,心里抵触李念毫无根据的猜测。
“可是到底……”
“何况她现在还病着……”王贲冷冷打断她既要说下去的话。
李念听出他的话意,没想到他如今如此护着音然,心中几缕失落堆着,不再说任何话语,对着王贲轻轻一揖:
“既如此,那妾身告退!”
李念胸口闷着一口气,不悦,快步离开,当她走过长亭,拐弯处却望见王贲负手与身后向“岚月阁”方向走去……
……
“公子,那只金雕不是好好的待在徐镇的山头上吗?可为何静安寺里的小和尚一口咬定山后有金雕猛禽?”章邯跟在扶苏身侧。
自那日事发后扶苏便赶去了徐镇,他此去是为了验证人们所传闻的静安寺山后出现的金雕飞禽之事,直到亲眼看到了阿刁和它的白雕悠然自在的盘旋在书堂瀑布之上的山头上,他这才放心下来,由此一想,不是显而易见的么:
“看来是有人有意以阿刁为由散布谣言引瑕儿去那山头。”扶苏莫名紧张起来。
“可他们怎知金雕之事?”章邯想不通。
“能晓得此事之人必是她身边熟识之人,他们越是欲盖弥彰,却只会越引人注目……”
扶苏提着的那口气非但没落下反而愈发沉重,王瑕身边亲近之人?将军府里?还是宫里?可是,谁会想要劫走她?劫走她做什么?一时间,无法连接的前因后果,让他措手无策……
“那头目竟然没有一点消息吗?”扶苏话锋一转。
“卑职失职,派去的人追了三天……可依然是杳无音信!”章邯心中愧疚。
“这也怪不得你……能抽身的如此悄无声息,又让人毫无察觉,想来这背后的势力也是不容小觑的……”扶苏忖度着其中原有。
“公子是说……此事幕后者不一般……”章邯小心翼翼的问到。
“如若不是,父王也不会私下派人暗中去查……”停了一下:
“不论如何,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你顺着刚刚的思路去查,这几日派人在将军府外把守着,密切关注是否有可疑之人或可疑之事。”扶苏凤目一挑,心中似有数。
“诺!”章邯应到。
……
“吉儿?这些都撤了吧。”贺婉容端着的那碗粥忽然放下。
“婉容小姐,怎么了?”小吉欲要再给她盛粥,停了下来。
“你有没有觉得,二娘此病病的蹊跷?”
贺婉容那日回到将军府时王瑕已回到宫里了,自事发后她一直疑虑重重的,那日是静安寺的神树祈愿日,人山人海熙来攘往的,为何偏偏在进寺堂之前让她听到身旁百姓人家谈到山上有金雕一事,那山头深处明明是处深渊,难不成是有人故意引她们去那里的;再者,那群蒙面汉指名道姓要抓的是王瑕,他们为何要抓她?抓她作甚?而且那时明明是放了她们的,可为何又将她们抓了回去?最让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那个头目撩起她们的裙摆竟在寻找那银铃铛他们莫不是知晓些什么,这千丝万缕的疑惑让她整个人有些迟懵,本还想着与王瑕商榷接下来之事,奈何她人已不在府中。
“嗯,吉儿也觉得是,二夫人病后就再也没出过岚月阁了,而且自二夫人病了之后,夫人也不再让吉儿跟着去伺候了。”小吉被贺婉容这么一提点,也奇怪。李念自小吉那日醒来后便将她安置在了贺婉容身边贴身照顾。不过,小吉记起自那之后,二夫人的“岚月阁”将军倒是常去了。
“瑕儿妹妹,她那日回府后还好吗?”在公子府住了一晚,贺婉容心里歉疚不已。
“这个吉儿也不知,吉儿一直昏迷到第二日方才醒过来,等醒来,小姐她就已经不在府里了可小姐她却用命护吉儿”小吉对王瑕的担忧一点也不比众人少,尤其是当她知晓王瑕用身体全力护住她时,那生死一瞬的紧要关头,彼此间已然不再是简单的主仆情谊了,那是渗透了金兰之谊的情深意重小吉满心的萎靡和低落爬上眉头。
“好吉儿,你莫要难过,瑕儿她如此护你,是你值得她这样做”贺婉容看出她的神思,安慰着。顿了顿,若有所思:
“可此事亦不能再拖延了,吉儿,这几日你和环儿多接触接触,看看能不能从她那里知道些什么;至于瑕儿这边,十八皇子受了伤,怕是一时半会儿她也回不来,我写封信,你捎去宫里交给她,再做定夺吧。”
“是。”小吉点了点头,将早膳放进方盘内,端了出去。
贺婉容起身,缓缓走到窗前,望着远处那团团乌云,下了一早上的雨,此时正渐渐放晴,只是这空中的云,看似还密布。她不禁眉头一蹙,思忖着,这桩桩件件的事自她决定留在咸阳后,怎变的越发不可受控制?这偌大的咸阳城,是否真的会是她一生最后的归宿?她不得而知,可她清楚,调查王瑕的事,仅凭她一己之力是完全不够的,尽管她也知晓,将军女儿差点被劫一事,秦国朝廷上下必定是会重视,甚至是秦王,断然也不会放任不顾的。可她终究是有了负罪感,未曾想,到头来即要成为扶苏妻子的女子竟会是她,那对王瑕满心的歉疚无从诉说,面对扶苏又万分窘迫的压抑和痛楚亦让她暗吟不言,这种种,似是一环套一环,迫的她只能砥砺前行,退不得分毫,搭在窗棱上的双手不由攥得更紧了
望夷宫。
于庚端着太医叮嘱的药盘准备进偏殿,王瑕翩翩然走来。
“奴见过夫人!”于庚忙躬身。
“他伤口恢复的如何了?”
“回夫人,自用了陛下送来的金创药,此药效很好,主子的剑伤已在渐渐愈合,只要按时上药,不过几日便会如初,夫人不用过虑。”于庚如实说到。
“把药给我吧!”王瑕伸手。
“这”于庚看向王瑕,这几日胡亥的剑伤都是他亲自给换的。
“怎么?”王瑕看出他的局促不安,淡淡一声:
“那日王太医换药时我在场”
“噢!哦!奴僭越了!”于庚心里却一喜,将手中托盘递与她,忙上前推开门
王瑕进去的时候,胡亥正榻上闭目假寐,兴许是听到了脚步声,胡亥睁眼,看到的人是王瑕,人不自觉的连忙想要起身,被王瑕一手扶住,拿了软枕放身后,让他靠得舒适些。
“怎么是你?”
“嗯,我为你换药。”王瑕垂眸,回身整理托盘里的物品。
“好!”胡亥窃喜,手吃力的解下衣带,拉下一侧袍衣,露出那处包裹着严实的右肩。
王瑕再回身,便看到胡亥裸露在外的结实的臂膀,不想他自己褪去了衣物,头一次如此直面他,顿时让她红了脸庞,也不过一瞬,她已毫无波澜的坐下,靠近他,伸手去解伤口的旧布,一圈圈,待全部撤下,那道一寸长的剑伤映入眼帘,伤口处还有些糜烂肿胀,微微凸起的皮肉还外翻且泛红,王瑕心中一惊,这得多久才能好的彻底?
“还疼吗?”
胡亥摇摇头:
“小伤而已。”
“小伤?你打算还要瞒我多久?”王瑕口涩,那日若不是他全力护她,分了心,他也不至于被那歹人刺伤,更不会因此激怒了那人,而被他的手下层层围困攻击,幸得章邯及时出现解救,他方才躲过了一劫。
“为何瞒你,又无大碍,你安好,便好!”胡亥认真的看着眼前人。
王瑕轻轻看他一眼,默不作声。弯身,先用清水擦拭了他伤口周围流出的点滴血渍,然后用软木剜出一些黄色药膏来,轻轻涂抹在伤口上,胡亥虽嘴里逞强,但到底是触碰到了痛处,疼的额头直冒冷汗。
“疼,就咬住这个!”王瑕递给他一块儿叠好的团布。
“我又不是女人,怎会如此娇作?”胡亥依旧不卑不亢的逞着强。
看他矜情作态,王瑕轻笑一声,原来他还有这么好胜自重的一面,索性不管不顾了,又剜起些药往他伤口上涂,不知是不是用了些力气,疼的胡亥一把抓起王瑕放置在榻上的那块团布塞进嘴里,狠狠咬住,他平生最怕疼的这件事,他是真的不想让她知晓,可是,此刻他的狼狈尽数她眼底,他一个男人的尊严彻底被她“践踏”了。不过为何心中竟会如此开怀!
“我想回将军府一趟,可以吗?”王瑕边帮他包扎边说到。
“原来,你是有求于我,才愿给我换药的?”胡亥刚刚的好心情刹那跌落。
王瑕手上一滞,未停:
“你若觉得我为你包扎换药可行,那今后便都由我来吧。”
胡亥听她如此说,不免为自己刚刚的计较有些汗颜,忙回到:
“你莫介意!我收回刚才的话只是,你才险里逃生,又要回去,我很担心!”
“你可以安排你的人在我身边。”王瑕放下手中旧布,不同往日,盈盈一笑。
胡亥有些不可思议,她居然会主动提出让他保护她,这若放在从前,她怕只会躲他躲得远远地吧。顿时,心情大好。
“好,我挑最好的侍卫护你。”
莫名的,王瑕对他之前种种的芥蒂好似正渐渐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