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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30.洞房花烛夜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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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风入窗里,罗帐轻飘扬。数十里红妆,绚丽如霓霞……

金边红毯从将军府一直铺到了咸阳宫,轻柔的脚步点开绵绵无期的眷恋,这一刻,她只为他而来……

高挑俊秀的身影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那个人,灰长的双眸星河灿烂般璀璨,胡亥头戴爵弁形似无毓之冕,上衣玄色,下裳纁色,黑色缘边,蔽膝随裳,棕红色,大带黑色;鞋履为赤舃,深情的望着……

迎面,王瑕一袭黑色玄衣,蔽膝、鞋履、大带随裳色,亦为黑色,裳下缘红色边;逶迤拖地的红霞帔如烟花般绚烂绽放,红纱遮面,锦绣妍妆,鬓发低垂斜插碧玉瓒凤钗,月样容仪俏,天然性格清……

抬手的刹那,王瑕心起波澜,却是一缕冷香远,淡淡遐思冷冷面容被遮在面纱之后,就连最贴近她的人怕也无法洞晓;胡亥轻握她温热的手,望去的眼眸愈发深邃,两人缓缓并行,走至正殿。

玄是一种黑中扬红的颜色,与五行而言,是天的色彩,最神圣的色彩……如同此刻,秦王嬴政最宠爱的幼子,与赫赫战功的当朝大将的女儿之间的结合,美丽不可方物,圣洁不可亵渎!

蔚为壮观的盛世鼓舞拉开了婚礼大典的序幕,一声礼炮轰鸣后……

“惟天地以辟,万物滋养于斯;日受其精,月润其华。天理之奥含于其中,人以婚姻定其礼……”在礼官的赞词下胡亥、王瑕互揖行礼,继而行沃盥礼、同牢礼、合卺礼、解缨结发礼……

……只是,殿堂之上,那双凄凉的眼穿透人群,远远望着凤鸾和鸣、举案齐眉的两人,紧绷的身体陡然笔直,坐与扶苏身旁的郑夫人泰然自若,望了眼坐在正中央眉眼带笑的嬴政,又看向他,淡淡一句中肯:

“扶苏,有些人注定是不属于你的,这便是可望不可即的命数,忘了她吧!”

尘缘从来都是水,清浊痴缠吗?霞帔红纱下的那人,究竟是不是同他此时一样伤其身痛其骨般感同身受呢……眼前那对新人身形缓缓,行了夫妻对拜礼……至此扶苏才彻底清醒了,她终究要做别人的新娘了……

……日日夜夜的梦里……期盼呢?那迷蒙如水,兰池月下的初遇,携手了谁?那西景山彼此相救相依,情定了谁?那时光屡屡回眸,惊艳了谁?那刻苦铭心的一吻,痴怨了谁?那桑树下一生的相许,又负了谁……

眼前,众人喧嚣相送洞房,那两个相互扶持的墨点模糊在了他的眼眸里……心,如微云孤月……

……

盛夏,习习东风,却夜凉如水;夜幕,繁星满天,预示着明日又会是晴空万朗……

望夷宫,嬴政特予与胡亥的寝宫。今夜,王瑕将成为这个宫殿的第一个女主人。

寝殿内,微弱昏黄的火烛摇曳不定,红色帷幔被对面窗外的风吹的飘飘然,卧榻上的那抹艳红,着实亮眼。离卧榻一丈多远的距离,一串串王瑕喜爱的闪闪发光的珠帘门,正烁着熠熠生辉的光泽……榻旁是女子的梳妆台,木纹华美,包浆亮丽。这镜台是她出嫁的嫁妆,一面铜镜至上,小屉对称与下方,那是放置脂、泽、粉、黛、香,各式头饰以及发钗、花钿、梳篦、香料、粉扑等梳妆用具的……打眼看去,这寝内陈设竟与王瑕将军府的闺阁相差无几,看来,胡亥想给她营造的,不光是他们新婚燕尔的惊喜,更是一种家的亲切感。

夜幕已深,婢女屏退在殿外,此时,除了她,寝殿内无一人,王瑕独坐在榻上,朱粉不深匀,淡淡香!整整一天,这一身沉重的婚服压的她疲累至极,面上没有娇新娘该有的妩媚与紧张,只低垂着眼,仍漠然不动,她在等,等胡亥……可是他迟迟未来……

睡意朦胧那一刻,突然被开门“吱呀”一声惊醒了,王瑕不禁挺直了背,一阵凉意从背后袭来,透过红纱看向那里,眼前一身玄衣的胡亥,身姿修长飘逸,眉目间闪动着如琉璃般光洁的英气,步履轻缓向她走过来,不知为何,他离自己每近一步,她惶恐的心便提起一分,低头不再看,手里紧攥的拳头被榻沿隔得生疼……

直到……那双赤舃鞋履在眼下,未动。

一阵静默,静的仿佛所有都停止了流转……

“抬起头来!”头顶上一声低沉的暗哑。

王瑕一时半霎的忐忑,忽而舒缓了一口气,慢慢抬眸,是平静如水……

胡亥眼中的炙热越发浓烈,他伸手,轻挑起盖在她头上的红纱,纱随手而落,轻轻滑地。

眼前人令他脊背瞬间僵直:眉如翠羽,肌似羊脂;手如柔荑,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真美!”胡亥忘情所以。

王瑕定坐,直视,并不语。

“我一直以为自己还在梦里,没想到今日你真的成了我的妻子……”胡亥言不由衷,倾身,情不自禁抬起她的下颔,含情脉脉……

不料,冷冷的、突兀的一声:

“这便是你想要的?”

继而看到了一张怒目而视的脸,胡亥惊诧:

“此时可是我们的大婚之夜,你何以这样的神情待我!”

“待你?那你是如何待我的?”冷若寒冰的质问,一掌打下那抬着自己下颔的手。

胡亥震惊,不知所以然。

“你怎么了?”

“胡亥,你自认为我们这天定的姻缘,果真如你所说的那般吗?”

胡亥眯眼,似是想到了什么,神情凝重。

“从一开始,你就把我放在你的棋局里,甚至连累与扶苏,一步步……丢卒保车,却让自己成为局外之人。”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胡亥负手而立,辩到。

“你是贵人多忘事了?还是当真不知?父亲赐宴前一日,高渐离若不是被人灌醉了酒,致使他延误了公子为郑夫人捎带的书信,你认为如今和你成婚的……还会是我吗?”嘴里吐出的每个字都变成一滴血,渗入她的骨髓,痛的要命。

……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那又如何?你已与我拜了堂成了亲,就是我胡亥明媒正娶的夫人!”胡亥目光锐利,那些过往伎俩早已不复存在,现在拉出来还有什么用。

“呵呵,原来……果真是如此……卑鄙龌龊都不足以让你幡然醒悟!”王瑕剪不断,理还乱的怨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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