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灵茶 (第2/2页)

“璞…”黑弥想起三年前，追赶乌鸦的记忆。无忧虑的他追赶着，跳上墙头，以为能够得手时，看到老人抽出一口不像是用来屠肉的刀。

刀刃回旋泛着光，像离躯远游之神魂返归躯壳，感觉如触电，孩童充满黑暗的大脑里只有最后一道的白痕。

孩童痴痴看着，胳膊撑久了难免有些酸痛，要坠下去，本能想要稳住身体，一脚蹬在墙面踩出许多声响。

被老人逮了个正着，孩童知道他是个古怪的老人，几乎不与村里人主动接触。自己本来就不被村众喜欢，小孩子还好些，老人们几乎没给他好脸色。

黑弥慌忙道歉，说自己在找乌鸦，借故就要逃跑，老人却叫住他。说来也怪，满是咳嗽的腔声，虽然很难听，却感觉不出什么恶意。

或许自己对那刀术还有好奇，孩童梗着脖子停下来，等待训斥。

老人没有训斥他，而是让他睁大眼睛，当看到孩童眼里的光，老人笑了，明白这是个好苗子。

于是让黑弥翻身过来，进了屋院。从此，黑弥每天都会过来学刀。老人索性也就捡起曾经的买卖，黑弥切肉，他来贩肉。

赚得的钱都交给黑弥，璞执意不要，按老人的话说，钱早在年轻时候就赚够了的。

黑弥只得作罢，他很高兴自己能补贴一些家用，偶尔给老人带一些爱喝的陈茶。日子一天天过去，他逐渐放得开了，经常向老人讨问初见时的刀技究竟是何？

老人称不过是年轻时瞎琢磨的，碰巧泛了些太阳光，被黑弥想得玄乎。

孩童不这么认为，总是搀着他请教。可老人除了平时用来雕刻的刀，便不再愿碰其他的刀，似乎不愿想起什么，又不想忘记什么似的。

那浑浊的眼眶有次有泪，黑弥便再也不提起此事。直至，知道自己的命运之后，黑弥没了切肉的心情。

在两人相处的最后一段时间，老人重新握起刀。那看不懂的技艺，回想起来应该是一种心律。

怀揣疑惑，少年拖着身躯来到老人的住宅。因为没人再做打扫，门角堆满新旧不一的蜘蛛网。

魂灵微促，少年控制魄骸提起铁棍，将蜘蛛网全部搅下来，敲了敲门。门自己打开，老人坐在院中的石凳上，一眼便看到少年腰间的剑，“改用剑了？”

“还没有，至少在事情结束之前，我不会去学剑。”听闻此声，少年腰的剑微鸣几下，似乎有些低落。

老人指向前方的座位，道：“坐吧，给你留了茶。”

“嗯。”黑弥顺势坐在老人对面。盏内倒了七分，茶汤温热透亮，乳雾汹涌，香气沁入心扉。

黑弥称奇，目前他可是魂灵的状态，居然能够闻见香味。

望了眼老人，有些看不透，黑弥暂忙也不想问，拾盏试了口茶温，略略发苦，喉韵甘凉。

浓香在口腔弥漫，黑弥眼前一亮，大酌一口茶汁，浑身舒畅，五脏六腑都得到润滑，不禁问：“这是什么茶？”

老人指向远处彼方，“山野上的月绒蒿，用其魂灵，注山泉水七次点制而成，姑且叫灵茶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