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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师父舍不得徒儿 (第2/2页)

“徒儿,回家后,和人相处,要能近取譬,多听多看,内功深法要多练,你再练一次让为师看看。”

宋原的练气境卡在第三级,展珩也是卡在那,一直上不了第四级的红基境,宋原时常自责,是自己没能教好徒儿。

在民间,武功高一点,也是够用的。

虽然展珩的武艺造诣已日趋成熟,他仍然不是太放心。

就像一个已学会了走路的孩儿,总是怕他遇到磕磕碰碰之事而跌倒。

展珩做了个连贯练气的动作。

他浓密的剑眉微微挑起,刀刻般的面部轮廓,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

呼、吸,意念高度溶为一体。

他眉眼深邃,眼睛狭长有神。

呼气吸气之间,嘴唇线条丰润华丽,一张一合,一吞一吐,皓齿内鲜,唇峰唇角看起来精致动人。

他喷出一口气,两拳向内下翻。

胸前成掌,两掌掌指相对,掌心向下。

所运之气,均由两掌内劳宫穴放出,入地下无限之深处。

“嗯,不错,重复一下昨天的。”宋原看着展珩运起气来,内功已现深度。

用不了多久,便会超过自己,看来,自己的辛苦,没有白白付出。

展珩站稳马步,两掌放在腹前,屈指用力卷握成拳。

同时,挽腕向外,向下翻旋。

他的身形健硕,站起马步来,劲力稳固。

有如雄峰耸立,两拳拳面相对,拳心向上。

转眼间,他转行摺叠之步,左右闪转,屈肘经腹前上举于胸前。

他让意念集中,丹田内气沿着任脉上行至膻中穴,再由膻中穴分成两股。

过两腋下沿两臂内侧,再注入两手十指。

接着,他跨步向前,作行刀劈猛虎之状。

然后,似鹰凖展翅,作挥剑似飞凤状,闪电式的踢腿,像一阵飚风刮过,迅猛异常。

他眼观六路,作眼到刀到,眼没到拳腿先到的演示。

做完这些动作,展珩收拳。

“不错。徒儿,要牢记:力量巧逢必闪,逢闪必进。下山以后,切记练武不可忪懈,多练才会越来越強。”

“徒儿记会紧记师叔的教诲!”展珩抱拳道。

“刚入夏,秋意却浓,今年又会是个极寒之天气,大灾之年,山下生存不易。你父命你兄妹二人这个时候下山,是想你多些认清世途。

“若遇难事,要懂得回来避祸,这里,不缺吃不缺喝,记住了么。”

宋原手抚着爱徒之头,眼现泪花。展珩想到了陆师叔,便对师父道:

“徒儿记住了!徒儿希望师父您保护好身体,天气暑热时便搬进透气凉爽的竹房子住,这是贝儿特意为陆师叔和您建造的。

“冬天百花枯萎凋零时,搬进木房子住,那里有幽幽的木香。想徒儿时,等船造好了,便坐船来岭城,也可放鹰去信给徒儿,徒儿们上山来见祖父和两位师叔。”

展珩低头,一躬到底,向尊师行礼。

宋超看着师父和自己合力培养了十年的徒儿,深感欣慰。

翌日,天朗气清。

天刚亮,展珩和妹妹展贝儿跪谢了祖父和师叔,离开了恒喜山庄,手牵着马,走在回家的路上。

山高路陡,马不能骑,只能牵着走。

展珩侧头看了看兴高采烈的妹妹。

妹妹一手牵着马儿,一手拿着马鞭,心情愉悦,嘻嘻哈哈的。

一会儿採上一枝花儿,一会儿哼哼陆师叔教她唱的小曲。

展珩相信,自己已掌握了祖父提纲挈领的准则,下山,他认为是进入了考场,自己和妹妹的心境,千差万别。

唯一值得他高兴的是,终于可见到日思夜念的亲人了。

昨晚,展珩一夜未睡。

整夜都在回想离开家时的那一天。

那一年,他才八岁。

两个师叔,受父亲所托,带了些银两和能换钱银的兽皮,还有吃的,来到展家,要带走他和五岁的妹妹。

“我不会让我的孩儿离开我!”

母亲哭得像个泪人,声嘶力竭,紧紧地把他和妹妹护在胸前,死不肯放手。

孩儿便是她的血她的肉,要她血肉分离,无疑让她去死。

十岁的长兄展昕也跑过来,抱着他俩,哭着道:

“爹爹,不能让弟弟和妹妹离开家!”

“唉!不是和你们说好了么,弟妹是去找祖父,是去学本领,是去寻生路,大灾之年,留在家,会被饿死!”

父亲坐在旧木桌前,单手抚额,面现痛苦之状。

他之所以艰难困苦也守在岭城,是在保护孩儿们,上了山,展棠会往死里练孩儿,旦凡家里还有一口吃,他也不让他们上山。

展棠三番四次致信催促展盛,他也不听劝,展棠一直不给他钱,便是希望他在城里过不下去,带着家人上山来。

展棠这些年,单靠卖丹药给宫中,也积累了不少的钱财,可谓家业丰厚,庄里,自供自给,除了一些护卫和侍女的开支,几乎不用花钱,只是修路建房用掉了一笔银两。

他随便卖十粒特效丹药,便够他岭城的儿孙一年吃喝不愁。

他希望自己的儿孙学问、医学、武学了得,却不希望他们进入仕途,拜相入阁,又如何?守着山野的祖荫,有吃有喝,有何不好?

回想起自己当年,就是太想青史留名,才疏忽了自己的孩儿,让他们死于非命。

他听到展盛终于让两个孩儿上山,一时高兴,便让宋原夫妇带了些银两和兽皮,还带了些吃的,希望他们吃完,知道在山上好,上山来。

展盛也是从小受了他灌输不进仕途的影响,甘愿在岭城为一口吃的,做了地位低下的挑担郎。

那时,家里有不少应氏这些年存下的刺绣精品,部分,是应氏作为嫁妆带过来展家的,部分,是她这些年,空闲时绣的。

但在灾年,没店铺,靠挑担卖,撰钱难,顾客都是捉襟见肘的平头百姓,换不来银钱。

除了这些绣品,便只有这张破桌子和几张木凳子,几只破碗,一口破锅,一张打满补钉的薄被。

再无他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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