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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出打工 (第2/2页)

而此刻那干心里莫名的有个疙瘩,这是巧合还是故意,第一次出远门就碰上疯子来阻道,难道是劝我不要出去。但我心已决定,谁会在意一个疯子举动,只能算我霉气巧合碰上。思绪混乱片刻,那干后退一步,往右跨两步,绕开继续向往前走。

清静的早晨天气阴沉沉,眼看着好像要下小雨。路两边的稻田光秃秃,只剩稻草,有的田里插秧种晚稻,稀疏的秧苗弱立在水中。有的田里种桑树,被砍掉只留根部,根部又长出一点新芽。也有几只早起的鸟儿,飞在田间或电线杆上叽叫。那干回首望着村子,模模糊糊看不清,只听见公鸡打鸣不停地传来,离乡的心情很沉重。

走到半路降击队(地名)就下起小雨来,降击队地处在狭长的山谷中,中间只有一条比公路还宽点的平地通过,村公路正是从这山谷修过。如果里面**个村子是在群山环绕中,那这条通道是最直线最平整的通到外面世界,有点像世外桃园。在这前不靠村后不靠店的地方,又没想到下雨要带伞,那干心里一肚子的火。不可能返回,冒着小雨走,雨越下越大,怎么办?

那干看到路边有一块大石头,下面有一小空间位置能容纳两三个人蹲着,就跑过去蹲在下面躲雨,衣服已淋湿些雨。那干心里又有一疙瘩:狗屎运的,什么狗屁的黄道吉日选对下雨天,这日的几天来都没下雨,偏偏在我出远门就下雨,难道叫我淋雨出去。第一次独自出远门就这么霉,刚才被疯子阻挡左右避让,现在又碰上下雨躲在大石头下不能前进,难道老天爷真的不让我出去吗?

雨星从外面飘进来,那干拿支烟来抽,陷入烦躁中,离乡的心情更加沉重。那干胡思乱想着,底头突然看到脚边有只蜈蚣出来寻食。要是以前,肯定会把蜈蚣捉起来,扭断蜈蚣的两只大毒牙,然后用根与蜈蚣一样宽和长的竹条,两头削尖,一头尖插在蜈蚣的头部,一头尖插在蜈蚣的尾部,竹条就把蜈蚣伸直,等蜈蚣晒干后成中草药,拿去卖一条也是一两块钱。可现在他不捉,因为自己也正是外出寻钱,同病相连。

那干呆呆地看着蜈蚣在小石头间慢慢地爬来爬去,爬到一块小石头下抓到一只蟋蟀,大口大口地享受的美味。那干伸出右手向外用力一挥,把烟头丢出去,语气坚定地骂道:唉巴咩蒙醒滴,走到半路了不可能返回,这一点雨能阻止得了什么,就算前面是万丈深渊,我也会勇往直前。

那干躲了两根烟时间,看着这雨是一时半儿不会停,只是雨变小了很多,就从石头下面出来,背上大背包,冒着小雨继续赶路。走下一条长长的斜坡,来到权队(地名)连接国道的路口等车。雨停了,衣服也淋湿了,那干把淋衣服脱下,又从行李袋拿出一件干净的衣服穿上,等着车来。

一辆从拔县的班车开往市里,那干拦着上车。给钱在后排找个座位坐下,回想今早从家里出来所碰上的奇怪事,心里忐忑不安,从没这么难受过,人都快崩溃,但表面装着镇定自若,静靠背椅打盹,半睡半醒,一路颠簸一个多小时来到市汽车站。

市里汽车站,横七竖八停着很多大巴车,跑长途跑短途的都有。那干背着大包下车往候车大厅里走,走出十几米,就有个挂小包的胖女人赶上来问:“贝侬(亲戚、兄弟意思),去哪里”。

那干看是陌生人,就随意说:“去广东凤沙车站”。

胖女人热情地递张车经路线名片过来:“我们车就去凤沙汽车站,两点准时发车,你把钱给我吧,我去帮你买车票”。

那干还没去过广东,不知道此人是长途车的拉客,怕仙人跳不接她的名片。在家时听说市里汽车站附近有很多my女,此女不会是做那个吧,就很不客气地:“不用,我又不是不认识售票窗口,为什么把钱给你”?

胖女人追着说:“我帮买还便宜,你自己去买肯定会多几十块钱”。

那干不耐烦道:“坐车到同一地方,你去买就便宜我买就贵,难道你是军人还是残疾人还是女士优惠?别以为我好骗,离我远点不要来忽悠我了”。

胖女人被气得无话可说,停着脚步冷眼看着那干进大厅去。经常坐长途车去广东的旅客会知道,自己去售票处买票确实会多几十块。拉客跟司机是一伙人,让拉客去帮买时,比如旅客说到东莞,拉客帮买呢她就只买到广州或佛山或更近城市,拿票回来拉客又对司机实说此人到凤沙车站,中间的差价就被司机及拉客分掉。有时拉客也会叫旅客到车站附近某路段等,车一开出站旅客就来上车,这样司机就直接拿到现金,当然旅客得到也实惠更多。

那干背着大包行李,自己去长途售票窗口买到了车票,与那胖女人说的一样两点发车。看着时间还早,就背着包到车站附近简单吃快餐,吃完又回到候车厅里等,因为第一次出远门,有些焦虑不安,好不容易到一点半,车站广播提示此趟车旅客上车,那干拿着行李与车票进站,当看到长途大巴车头上红红几个大字时才放心,之前还担心怎样才找到车?

龙明曾交代过,一定要看到大红字车站名字才能上车,要不就是黑车,开到半路就把人赶下来,然后就上另一辆车再收钱或丢人不管,这叫“卖猪仔”,前几年经常有过这种事。那干在跟车人提示下,把行李放在大巴车侧面车箱下,然后脱鞋上车,找个上铺床位躺下。

那干第一次一个人出远门,虽然龙明在电话里已经很详细告诉他什么坐车,但他还是有些怕什么找车坐车去广东,现在已躺在靠窗的卧铺车上,到终点站就下车,然后打电话叫他来接就行,此时心情自然比刚刚从家门出来轻松多了。

卧铺车飞速向东方奔跑,一跑就跑到天黑。也不知到哪里了车就停下来。司机对着车里的乘客喊:“下车吃饭了,上厕所的上厕所。停车半个小时,动作快点”。乘客们陆续走出来,憋了五六个小时,很多乘客都要尿尿,然而一个破烂的厕所,有人守着想去方便也要掏一块钱,其他地方围起来,有人盯着不准随地大小便。那干下车也掏一块钱上厕所,吃点东西及抽支烟完又到上车时间。

卧铺车在夜里飞速穿越,那干侧躺着看外面漆黑的夜,偶尔看到远近有灯光晃过,心里慷慨万千,这一去打工不知怎样,前程迷茫如这漆黑的夜,打工会不会使我生活更好一些。

那干心情又很复杂,胡思乱想着很久,不知不觉睡着了。天亮醒来,车已开到广东楼房密集的开发区,过了两三个小时到凤沙汽车站。

那干从车上下来,走到车旁,拿出自己的大包。背着大包走进汽车站候车室里,放下坐在板凳上,拿出一个旧手机打电话给龙明。一个多小时后,车站大门有个三十多岁的男子,咖啡色的皮肤,中等身材,浓眉大眼下高鼻梁,脸形棱角分明,手臂粗壮有力地来回摆着匆匆地走进来,他就是龙明来接那干。对于经常出远门的人来说没什么事,可对第一次出远门的人来说,那干很高兴,总算平安到达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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