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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浪者之歌 (第2/2页)

走后门还敢拽得上天。

喻卓被她冷飕飕的眼神唬住,实在憋不住好奇,试探着问“老大,你跟浪哥”

“滚。”

“诶得嘞。”

晚上喻卓组了个局,说是为了安慰时眉情场、职场双失意,请她出来好好喝一顿。

地址就选在她家附近的酒吧街。

白吃白喝的好事儿哪有不去的道理,接下来两天又是周末,时眉想都没想一口应下来。

尤其是,喻卓还说,局上有帅哥。

这还不精心打扮一下

出于对帅哥的“尊重”,去之前时眉先回了趟家,洗澡、化妆、换衣服,精挑细选配饰,还不急不忙地点了个外卖。

临出门前,她特意挑了款黑色公主切造型的假发。是她最近偏爱的发型,可惜工作原因平时不方便留,只好私下过把瘾。

等搞定一切走出单元楼,已经晚上十一点了。

港东滩尾属于旧城区。

这片儿地势崎岖,地形坑洼复杂,高低盘错,狭街窄巷成百上千条繁密交缠,曲折迂回,横纵蜿蜒。

时眉租住的老旧复式楼在后巷,与酒吧街一巷之隔。

独自穿行在昏暗巷中,壁挂灯泛散在她身上,悬绕幽黄光色。光晕裹住她,扯出一抹纤薄盈瘦的影儿,被夜雾侵吞,反折在墙壁上斑驳挪动。

她像一尾游曳的鱼。

而捕鱼人亦步亦趋,尾随在后。

于是,墙上多添出一道影。

一道高壮的,鬼祟的,明显属于成年男人的身影。

这个点,小巷十分安静。后方猝然出现的脚步声成为第一信号源,清晰落入时眉耳中,不可忽视,令她迅速有所警惕。

她需要确认一点。

时眉没回头,利用余光偷觑墙上暗伏的双人影。当她加快步伐,对方也随之变快;当她放慢脚步,对方也缓下速度。

仿若一场受人操纵的皮影戏。

时眉很快得到验证。

她被跟踪了。

而她试探的动作,也很快让跟踪者发现了她的警觉。索性懒于玩追逐游戏,身后暗影一瞬间跟上距离,缩近,又近了些,直至紧挨。

墙上皮影戏不再是默片。

随男人加速的脚步开始播放声音,落掷逼仄无人的长巷中,分外清楚,闷沉,近在咫尺的可怖。

时眉感受到血液因惊骇而倒冲全身,刹那激涌,神经崩锁,心率的泵博被男人紧凑的步调重踩压制。

但她很冷静。

观察四周监控时,她不动声色地慢慢伸手进包里,用力握紧随身携带的防狼喷雾,下一刻拔腿就跑。

男人却明显早有预料。

他跟得太近,几乎毫不费力地三两步撵上去,伸手一把扯住她的头发,想拽她回来。不料力道猛地一空,像鱼从手中灵巧滑脱出去,始料未及地抓了个寂寞。

他下意识低头,发现手里只剩一团诡异的黑东西。

是时眉的假发。

时眉趁对方发愣的空隙,转身举起防狼喷雾,对准他的脸就要一顿猛喷。

她可以还击成功的。

至少可以逃跑成功。

但她却突然停下动作,悚然抬头,借灯光看清男人的长相“徐嘉志”

徐嘉合的弟弟。

那位,威逼胁迫父亲订立遗嘱的不肖子。

今早在视频里见过。

对方冷笑一声,直接打掉时眉手里的喷雾瓶,阴阳怪调地奚落“这就认出我了还真难为您一个大律师能记住我这个无名混子。”

“你想干什么”

时眉后退两步,在彼此间撤开安全距离。

“不想干什么,就是来提醒提醒大律师,”他扔掉手里的假发,又跟上来站近,笑得流里流气,“我们老徐家的家务事,轮不着你操心,听明白了”

时眉默默揽过包藏在身后,再次探手进包内摸索,她拴紧呼吸,以强硬话语分散他的注意力,“委托协议毁不了,针对你的起诉状也早就提交法院”

“少跟我扯。”他不耐烦地打断她,“告诉你,老爷子亲手立下的遗嘱在我手里,他徐嘉合,一分钱都别想拿走。”

徐嘉志阴森笑了笑,补充“你要想活命,就别管闲事,否则。”

再明显不过的威胁幽冷刺穿听觉神经

“我是烂命一条,你不是吧”

时眉略显沉默。

徐嘉志以为成功吓住她,志得意满地转身想走,时眉却在下一秒忽然开口,淡淡嘲弄他

“徐嘉志,你挺心虚啊。”

“你说什么”

当手指终于触碰到金属录音笔,

“我说错了吗”她稍稍扬起下颚,按动开关,轻松破译他憋足拙劣的逻辑漏洞,拆碎他的伪作表象,

“既然遗嘱在手,如果我是你,就不会、不应该、也没必要多此一举,在半夜恐吓一名在你看来必输无疑的律师。”

“除非,”她还有后话,“遗嘱有问题。”

徐嘉志当即愣滞。

时眉直视男人的眼睛,语气笃定,“你怕了。”

“我怕什么”他不自觉拔高声音。

时眉眯了眯眼,轻语凉凉地讥讽他“你怕在法庭上,被我公然披露你手中那份遗嘱,是假的。”

“或者更专业点说,”她停顿一声,自我更正,“是你非法获得的。”

尽管敌我悬殊,时眉处在绝对下风的劣势。

但这并不影响她发挥,将清晰的思维、理性的分析以及,极具煽动力的话术发挥到淋漓尽致。

她一向如此。

如此擅长诱导,精准拿捏,

越危急越摆正情绪。

徐嘉志显然被激恼,正欲张嘴反呛,时眉却抢先一步,平铺直叙“你很恐慌,又别无他法,所以只能自乱阵脚地跑来威胁我,对吗”

“你他妈放什么屁呢”

时眉弯唇笑了,正视他的眼神很平静,毫无惧色,仅仅是细致观察着他每一寸微表情,深深印在脑子里。

然后解读他,找到他恼羞成怒下,拼命掩盖的致命点。

“其实这个案子一点都不难。”她拎出看似无厘头的新话题,“我的委托人是尽忠尽孝,心系慈善的成功企业家。”

“而你,不务正业、居无定所混到今天,一无事成,老人病重你置之不理,老人去世你跳出来说有遗嘱,财产都归你。”

她挑眉嗤笑,“谁信”

“操,你敢拿我跟那个畜生比”

徐嘉志像突然被刺扎到某根敏感神经,灰沉沉的面色阴厉骇人,眼神扭曲到几乎要将她就地施暴,声音从高亢转瞬压沉,“你他娘的找死是吧”

为什么他反应这么大

为什么无论是逼迫父亲的视频里,还是此刻,他总会提到哥哥。

时眉还在步步紧逼“为什么不能比你愚蠢,自私,只会伸手找哥哥要钱,像个永远活在家人庇护下叫嚣着要糖吃的巨婴。”

会不会是因为

“在父亲眼里,你就是比不上哥哥优秀。”

她决定赌一把。

灼人的痛感旋即铺天盖地烧起来。

她被一种癫狂的暴力死死掐住脖子,扼制呼吸,外力逼她一步步倒退,直到脊背狠戾撞向冰冷坚硬的墙体,生疼得令她牙齿都打颤,封锁在他粗粝虎口处的动脉血液流速激增。

啧,赌对了。

“徐嘉合徐嘉合又他妈是徐嘉合”

他在嘶吼。

痛苦无比剧烈地碾压,时眉感觉自己像被一头按进水里,庞大而无力的溺毙感迅猛吞噬着她。

求生欲的本能让她双手扒着徐嘉志的手背,做出微弱挣扎,却根本无从动摇他的强悍,耳膜鼓胀灼热,充斥着男人不可遏制的狂怒

“所有人都说我比不上他,连你这个婊子都敢踩低我去捧高他”

狰狞的残暴烧在徐嘉志眼底,声调尖锐,“是,就是我逼着老畜生立的遗嘱,那又如何从小到大他眼里只有徐嘉合,连个正眼都不肯分我,我凭什么养他我恨不得弄死他”

时眉用残存的几分清醒,听懂了他的话。

遗产,不过是缺爱衍生仇恨的载体。

他要夺走父亲死后所有的一切,就像经年累月中,哥哥徐嘉合夺走全家人的瞩目一般。

包内,录音笔端闪烁着明灭的绿光,悉数收录下徐嘉志暴躁的自白,也泄露出时眉愈渐走弱的吸气声。

是有点麻烦。

她已然濒临在窒息的边缘。

滚烫脸颊隐隐发青,视域中脱落致盲的光,弥散黯黑,炙烤出丝丝缕缕的血红,脉跳搏动的频率被毁乱,蚕食,进一步摧垮。

意识即将熄灭前,时眉用尽最大力气死死握着手中的录音笔。

砰。

一声巨响。

徐嘉志被爆发性的力量一脚踹中,整个人弹飞出去,狠狠摔砸在巷尾堆积的箱子上,“哐啷”几声噪响,箱子应声碎成废木残渣。

由静及动的画面质变,扭转在无比极限的顷刻间。

钳制在喉的力度骤然抽离,令时眉完全失去支撑点,身体失重摇晃,呼吸虚薄,眼前一片漫无边际的沉黯,头胀晕眩,只能任由惯性狠狠拽她倒下。

像断了线的美人木偶,

脆弱又破碎,细弱微喘,诉说可怜,最终不堪重负地谢幕这场皮影戏。

她脱力瘫软在来人怀里。

剧烈咳嗽的不适下,意外接触到的男香挤入鼻腔,清消冷峻,重力弹跳在感官上,微妙渗透,又野又欲,悄然缓释那份痛苦的窒息感。

似曾相识的熟悉。

是外套上的冷香,时眉竟然还记得。

是岑浪。

又是岑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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