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故去远人行 一百三十七:抵押信 (第2/2页)
“有备而来,倒是谈不上。只是这京城中,只有这一家赌坊,敢公然拿会试士子的消息来赌博,这背后的势力到底是谁,就不问可知了。”
邱少鹄一开始就猜测,恐怕这赌坊就和朝廷官方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眼下连身为朝廷命官的常永都出现在这里,就不问可知了。
毕竟一般人,哪来的那么准确的情报,去预测这些新科士子此次的成绩的?
常永既然已经出现,之前那个康璜就自觉退出了这里。毕竟正主已经出现,他也就没有留下的必要。
书房里,此时只剩下了最后两个人,气氛,却有一些说不出的微妙。
“你刚刚说,‘给我们一个结交重臣的机会’,难不成,指的就是的安瑾?”常永直接问道。
“不错。”邱少鹄直接道:“你也是上届新科士子,应该知道其中的意义。安瑾今年不过十三岁,却已经在一众士子中脱颖而出,前途不可谓无法限量。偏偏现在又无人看好,这样的人现在去结交,日后好处都是无法形容。你已经身在官场,这种道理,应该不用我来告诉。”
应该说,邱少鹄的话说的很直接,没有空谈什么大义,而是直接和对方晓之以利害。
不过常永却无动于衷,只是道:“但我只知道,今年最出类拔萃的士子,是茫山学院的蓝启卓,不仅他是大家押注最多的人,而且当朝太师也曾对他夸赞不已,一篇《节孝论考》名声大噪,我实在想不出,安瑾凭什么能从他手中,把这个榜首之为抢过来。”
“不过一欺世盗名之徒,何足道哉。”邱少鹄直接道。
“你说什么?”这次,常永真的有些怒意。
邱少鹄手一推,道:“我知道常编修也是出身自茫山学院,自然对同门多有袒护,但你先别恼,那《节孝论考》我也看过,文字句句流畅,的确尚佳。但他蓝启卓,说到底,也只是在当年那篇名动南北两京内外的《节孝论》的基础上多做了一点考据和修饰,咬文嚼字的本事不错,真材实料却一点也无。若是凭此就想成为当朝状元,不是太可笑了一些?”
“字字皆琢磨,才能文章练达。句句考据,方不失体面。”常永说的,都是茫山学院教导之道,眼看邱少鹄不以为然,又继续说:“况且那安瑾到底太年轻了一些,心性轻浮,年少成名也未必是什么好事。当年的时忆同样一度名声鹊起,现在不是也终究默默无闻了。”
“说来说去,你和我眼下这些争论,都毫无意义。到了最后,还是要看他们自己在考场上见真章。”邱少鹄道:“而你还没说,你这个赌坊,到底愿不愿接受我的赌注?”
“可是你说了,你想要下注一百万,却分文没有,天底下岂有空手押注百万的道理?”常永带着嗤笑的感觉。
“自然有,因为你会替我出这笔钱。”邱少鹄语出惊人,“只要过一会,我出去之后,你放出风,说你们愿意为我这次赌注担保,到时候以你们赌坊的名声,必然能吸引大量人跟风。这样一来,如果我赢了,你们也能从中获利;如果我输了,按照赌场的规矩,一起押注的钱,也都会被你们庄家收走,怎么对你们都是稳赚不赔。”
“庄家亲自下场为赌客站台?这是坏规矩的!”常永断然拒绝。
“你在和我开玩笑?”邱少鹄似笑非笑,“赌场泥沙俱下,良莠不齐,出千、下毒、偷窥、暗杀……什么阴谋诡计在这里没出现过?你们庄家不也经常请赌托,暗中蒙骗客人,来给自己牟利。怎么眼下又要和我装得这么讲规矩?”
“好,那就算这样,我又凭什么相信你?”常永最后道:“你又到底是谁?我凭什么给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做这种担保?”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你只需要认得这个就行。”邱少鹄说着,再次拿出了那个旧信封,在桌子上甩给了对方。
常永初时诧异,等到接过信封,一看到上面的红印,面色立刻大变。
“替我转交给太师大人。”邱少鹄道。
“你……为什么会有这个?”常永拿着这封信,有些颤抖。
这上面的印记,是当朝太师段后兴的私人大印,平时极少使用,连他自己即便曾出身茫山学院、甚至听过段后兴亲身讲课教导,也从没得到过被太师亲自写信送来的殊荣。
也就意味着这封信的价值到底有多大,在常永眼里,邱少鹄只拿他抵押一百万纹银,恐怕都显得太便宜了。
“你不用问那么多,只需要交还给太师,他自然知道。”邱少鹄道。
交易自此达成,邱少鹄也就直接离开了这里。
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常永沉思片刻,又将那康璜叫了回来,吩咐道:“把这封信交给太师大人,将今天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他。还有,派人盯着这个年轻人,有什么事情都向我汇报。顺便……”
顿了顿,他才继续说:“以我的名义,再押十万注,蓝启卓能赢得榜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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