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第2/2页)
临近年关,繁华的街上人头攒动,热热闹闹淘年货。
赵玉珠也凑热闹出了两次门。
见了鬼似的,次次撞上阴魂不散的太子。
朱寿含情脉脉堵她“赵小姐。”
“我未婚夫在那边等我,还请太子殿下恕罪。”赵玉珠下马车时,还真远远望见薛妖在街市那头。
“哦在哪”朱寿故意四下里张望。
赵玉珠指向薛妖方才所在的地方,刚想给太子瞧“在那”
气死了,薛妖居然纵马离去,反方向消失了。
“哪个是到底是谁啊”
朱寿受了凌梓云蒙骗,以为赵玉珠又在鬼机灵地骗他,故意追问她。
赵玉珠一时语塞。
该死的薛妖,说好的他是她“未婚夫”,他急匆匆溜啥呀
害她空将食指伸出来了,却连个人都指认不出来。
像是纯心哄骗太子似的。
无独有偶,这种紧急关头“薛妖消失不见”的事,又一次偶遇太子时,薛妖再次上演了。
赵玉珠隐隐觉得,不是天意,倒像是薛妖有意避开她。
再后来
天寒地冻,寒风呼啸,漫天暴雪。
赵玉珠学武很勤勉,日日天不亮就往薛府跑。
可等着赵玉珠的却是
“赵小姐莫为难老奴了,咱们薛大人今日也不在府里,您请回吧。”
管家来福一脸为难,堵在薛府大门口一个劲作揖。
迎着漫天风雪,赵玉珠一次次倔强地站在大门前的雪地里,不肯离去。
“薛妖一日不见,我便堵一日。
薛妖十日不见,我便堵十日。”
赵玉珠任由凉凉的雪花扑上身,抬头挺胸,满眼的坚决。
这些天下来,赵玉珠越来越肯定,薛妖在刻意回避她。
绿鹭站在门口石阶上,给赵玉珠打伞避雪。
绿鹭很气,那日孟古琴讥讽了几句,薛妖就不再露面了,她家小姐屡次上门均吃了闭门羹。
孟古琴只是她家小姐曾经的损友,孟古琴的言行不代表她家小姐的意思啊。
问都不问一句,就避而不见,绿鹭这个当丫鬟的都寒心了。
也亏得她家小姐转了性子,一连碰壁十日,还好脾气地要面见薛妖当面解释清楚。
绿鹭一边腹诽,一边挺直腰杆给赵玉珠撑着伞。
见主仆都倔强,管家来福无奈地摇摇头,关上厚重的薛府大门自行离去。
回到内院,来福恰巧遇上翻墙而入的薛妖,连忙小跑上前禀报
“赵小姐倔得很,一连来了十日了,天刚亮就来大门口候着,赶都赶不走。薛大人您看”
薛妖一身血迹,闻言脚步一顿“怎么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最近薛妖忙忙碌碌奔波在外,十几日没回府了,一回来就听见这
来福忙低头认错。
主子连升两级,成为最年轻的锦衣卫千户,是天子一手提拔起来的红人。
一时官员蜂拥而至,行贿的行贿,献美人的献美人。
主子吩咐闭门谢客,外人一律不得进府。
来福揣摩主子心意,一视同仁将赵玉珠也关在门外了。谁知,赵玉珠比那些前来巴结行贿的官员倔强多了。
在风雪中活生生等成了“望夫石”。
“好了,你下去吧。”薛妖头疼地揉揉额角,抬脚进屋。
得了令,来福连忙退下。
抹抹额头的汗,来福偷偷瞅主子背影一眼,莫非他领悟错了主子的意思
赵玉珠到底是未婚妻,应该区别对待
可,来福回想那日,主子在屋檐上睡醒,一睁眼看到“身上盖着大氅、头上撑着一把油纸小红伞”的情形
薛妖一脚踹开大氅,油纸小红伞也顺势从屋檐坠地,断了伞骨。
不像有情啊
薛妖进屋刚泡完澡,洗净一身血污,换上一身干净衣袍,陈南就兴冲冲翻墙进来了
“头儿,内应有眉目了”
薛妖淡定点头。
瓦剌细作凭一己之力可得不到大宁国“西北堪舆图”,背后必有大宁国官员做内应。
历经十几日昼夜不停的血腥审讯,其中一个细作终于熬不住,开口了。
陈南附在薛妖耳边低语“他只负责与知州孟大人单线联络。其余人一概不知。”
“知州孟大人”薛妖眼皮一抬。
陈南饶有兴趣道“那日铺张浪费、出言不逊的孟古琴,正是知州孟大人的嫡女。听闻孟大人十年没升迁,向凌梓云行贿十万两,才终于补了知州的缺。”
十万两
庞大数目啊。
可见搭上瓦剌细作,出卖国家,来银子多快
薛妖突然想起什么,笑道“难怪这阵子,孟知州府上频频有马车出城,想必是瓦剌细作落网,孟知州害怕了。走,咱们亲自去城外跑一趟。”
陈南领命,跟随薛妖翻墙而出。
拐个弯,骤然听见一阵阵惊呼“三小姐,三小姐,您怎么了”
薛妖几步赶到巷子口,但见薛府大门前
一把油纸小红伞跌落在石阶上,赵玉珠身穿绯红裙袄倾倒在石阶下的积雪上,双目紧闭,面色苍白,嘴唇冻得发乌。
绿鹭慌忙将昏厥的赵玉珠搂在怀里。
绿燕年龄小,只会跪在地上哭。
“赵小姐这是日日等在风雪里,身子扛不住,冻晕过去了”陈南一脸的不忍心。
薛妖一言不发。
掉头就走。
陈南赶紧追上去。
陈南是一点摸不透头儿的心思,自打上回从酒楼出来,头儿面上的寒霜就没下去过,愈演愈烈。
也不知是怎么了。
横卧在冰凉雪地上的赵玉珠,余光捕捉到薛妖无情离去的背影。
她纤细的黑睫毛落上晶莹的雪花,悠悠颤抖两下,合上眼皮。
很快,镇国大将军府传出消息,赵玉珠受冻多日,身子挨不住病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