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枕 (第2/2页)
这个“他们”指的是谁,武芙蓉来不及想,她被他眼中的滔天戾气所惊骇,忙用衣袖擦他脸上的血迹,柔声道“我信你的,伯言,我一直信你。”
裴钰再度将她搂紧,久不松开。
屋外北风呼啸,势头凶猛,一副毁天灭地的架势。
后半夜裴钰从梦中惊醒好几次,每醒来一次便要将武芙蓉抱紧三分,轻轻呢喃“蓉儿”
武芙蓉半梦半醒中迷糊回应一声“我在。”
裴钰的心便就此安下去。
之后又是反复好几次,他的矫情劲儿一上来,干脆蹭着她的颈窝软声道“你会一直在我身边的,对吗”
武芙蓉即便是在困倦的情况下,头脑也有那么点清明在,加上她从不是个能说谎的人,明知哄哄便算完,却仍不由来了句“不一定。”
裴钰精神头一下子上来了,抬起脸便问“怎么不一定”鼻音都吓没了。
武芙蓉耐着性子,倦倦道“世上本就没有绝对之事,水不宜倒多,话不能说满,我不能保证,故而只能给你这个答案。”
“我不管”裴钰的手臂在她身上越发缠紧,小孩子似的耍起无赖,“你是我一个人的,你只能在我身边待着,哪里也不能去,就算你有天跑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把你捉回来,日日夜夜与我相对相拥,休想和我分开。”
武芙蓉无奈地轻哼一声,真当哄起小孩“好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裴钰这才算消停,吻了怀中人额头一下,老实下来。
但老实了没多久。
武芙蓉这下真是欲哭无泪了,撕开眼皮推着他道“祖宗,能饶我一马吗我当真是困急了。”
裴钰欺身伏在她颈下,牙齿将她寝衣衣带咬开,深埋嗅了口馨香,道“你睡你的。”
武芙蓉将人踹下床的心都有了,双手抵着他的胸膛,语气坚决“这几日都不行,你知道的。”
裴钰委屈“你又没来小日子。”
武芙蓉白他一眼“少跟我装傻,只有小日子前后几天可以,现在离得还远,你想都别想。”
裴钰恼归恼,但确实从未在这些事上勉强过她,见试探无用,也就长叹口气收兵回营,啃咬着她的耳垂泄愤。
武芙蓉疼得倒嘶一口凉气,哭腔都出来了“二郎”
这一声听入耳朵,裴钰瞬间酥了半边骨头,赶紧放过了她。
武芙蓉极少有如此称呼他的时候,无论以往还是现在,她都更爱叫他的表字,里外场合都不失分寸。
裴钰也是头回知道,原来平平常常一个称呼,到了床笫间,竟就能给他如此蚀骨**的滋味。
“好了,不折腾你了。”他吻了下她的耳后发丝,再抱紧手便老实下来,只落在了她的腰上摩挲,温柔道,“睡吧心肝,爷以后有得是工夫治你。”
武芙蓉泪花险些被气出,直到这时才能好好睡一场觉。
次日清晨。
等她醒来,枕边人早不知去向。
武芙蓉没管,该梳洗梳洗,该更衣更衣。
直等一切料理完,绿意伺候着她用膳,她一眼看到摆在案上的樱桃毕罗,心头略动了动,方想起来问绿意“殿下进宫了么”
绿意摇头“回女郎,殿下哪里也没有去,从早便在前厅待客呢。”
武芙蓉用玉箸夹起块樱桃毕罗,咬了口,细嚼慢咽着询问“什么客。”
绿意“宣平坊的张太傅,天不亮便往府中送了拜匣,人也在外面巴巴等着,殿下迎他入府招待,至今尚未离开。”
听到“张太傅”这一名号,武芙蓉的神情显然沉了沉,嘴里的佳肴似乎也跟着失了滋味。
张明礼这个人,有些才能,但她是不太喜欢的,若讲原因,没别的,只因其作风实在算不得好,白瞎个清正的名字。当初皇帝念着他有从龙之功,挑挑拣拣给他封了没实权的太傅,虽挂着个太子之师的名头,但太子素日不爱与他亲近,汉王也对他避之不及,里里外外,也就裴钰还愿意将他当成个正经师长看待。
可这所谓师长,平日里可是没少干狎妓储伶的行径,她能与裴钰吵那一架,也算是拜他所赐。
平心而论,武芙蓉真不愿再和此人打什么交道,但他能这么一早赶来,就说明绝对与昨夜宫宴有关,她虽将昨日之事推出个**成,可前因后果到底还不清楚,昨夜看裴钰那个样子,她也不好刻意细问,眼下碰上,倒算是个机会。
武芙蓉一块樱桃毕罗尚未吃完,便将手中玉箸放下。
绿意看她动作,不由问“女郎不再用些么”
“不用了。”武芙蓉起身,揉了揉眼皮强撑起一些精神,轻轻舒出口气道,“走,去前面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