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老太 (第2/2页)

被她的女儿，眼角有胎记的大婶捧在手里。

先前大部分村民都在埋头吃饭，王阳没看清他们的面貌，此刻聚拢过来后，王阳错愕的发现，他在里边，看到了很多熟人。

之所以熟悉，是因为他在墓碑上，看到过这些人的面孔。

其他没看过的，恐怕也是被埋在山坡背面的死人。

这些人，和小男孩一样，

被制成了皮偶。

“你似乎察觉到了。”

遗照内，老太笑容十分灿烂：

“后山埋着的，都是石李村的村民。他们所有人，都是我杀的。

他们的坟堆，都是我挖的；他们的墓碑，都是我刻的；他们的皮，也都是我扒的。”

“你这恶毒的老巫婆，一个村子上百条人命，你说杀就杀。”

王阳大怒，恨不得将老太挫骨扬灰。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老太婆闻言，忽然哭哭啼啼：“你知道老太我这一辈子，遭遇了什么吗？你若是我，你做得保准比我更绝。”

老太宛若唱戏一般，阴阳怪调，诉说着自己的苦衷。

“老太我这一辈子，生了七个儿子，三个女，说一句儿孙绕膝，丝毫不为过。为了养活这么多儿女，我节衣缩食，全部供着他们，我有一口吃的，恨不得全部塞他们嘴里；他们缺半口吃的，我恨不得割自己的肉喂给他们。”

“老太我自认为，做到了当母亲的极致；但等到我老得走不动路以后，这些子女，还有孙字辈，没有一个人愿意管我的。”

“我老得走不动路，他们把我丢在床上，任由我活活饿死。”

“我爬到窗前，向村里的街坊邻居求助，喊到嗓子都哑了，喊到吐血沫，但没有一个人搭理我的，我对他们而言，就好像空气一样。他们似乎忘了，之前他们寻求帮助的时候，我有求必应。”

“每个人都是那么的冷漠，那么的不近人情，就像是野兽一样，半点人性都没有。他们的自私，让我感到恐慌和害怕。”

“我只记得自己饿得趴倒在桌子上，不知过了多久，我在冥冥中听到某种声音，这个声音让我醒来。”

“我抬头，试图从桌子上爬起，却只听得撕拉一声。”

“我错愕地发现，自己的半边脸皮黏在桌子上。我摸了摸干瘪的脸庞，花了很久很久的时间才搞明白，原来我早就死了，在桌子上趴了足足三个月的时间，脸，早已和桌子融为一体。”

“三个月，足足三个月的时间，我的尸体，就这么放在屋子里。”

“窗户的门，是开着的，所有人都能够看到我的尸体，但却没有一个人愿意为我收尸，为我做最后一丁点的事情。”

老太眼中闪过一丝愤怒的光芒：“我在很多年前，无意间进入一处禁忌之地，差点死掉。但却也因祸得福，和禁忌之地中的神秘存在建立了联系。我死后，正是它赋予了我第二次生命。”

“复活之后的我，拥有了凡人无法想象的能力。因此，我试图改造这个村子。”

“我对村子里的村民，失望透顶，他们这样冷漠的人，不配生活在我理想的村子中。”

“所以，我将他们改造成我心目中和睦相处，恩爱和谐的样子。”

“现在的石李村，很和谐，不是吗？”

伴着老太微微一笑，所有村民脸上，也露出了和煦的笑容，他们相互拥抱着嘘寒问暖，为彼此送上真挚的祝福。

和谐的氛围，俨然一副人间天堂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