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象 (第2/2页)
黑猫抬头看向他的眼睛片刻,抬起一只前爪。
白殊伸手握了下它的爪子。
小黑“我走了。”
白殊“等你凯旋。”
○
自太子与楚溪侯开始合婚的消息传出后,安阳城上空的天一日比一日阴,却既不落雪也不下雨,只仿佛在积蓄着某种力量。
大理寺、内侍省、羽林卫三方在宫里查了三四天,最后竟是查到皇贵妃身上。
那个要烧楼的内侍,和皇贵妃宫中的一个宫女是对食,被皇贵妃发现,就以宫女性命为要挟,要他听命行事。事败之后,皇贵妃自然让那宫女“自尽”。
但那宫女早已料到不管事成与不成,自己和内侍都必死无疑,于是留下一封血书藏在隐秘处,最后被心细的大理寺少卿寻到。
在这个敏感时刻,若是此计策成功,待事后从废墟中发现人工放火的痕迹,放火者又早已在宫里“消失”,太子便很难洗脱嫌疑。
而皇贵妃这么做的理由,自然是为了大皇子。
嘉禧帝听得回禀,当即摔了手中杯子“愚妇她有没有想过朕”
同时他还在心中大骂皇贵妃蠢笨,要嫁祸太子却连点象样的证据都不准备,哪怕是让那个内侍临死前说一句是受太子之命行事也成
孙宦官看看下方仿佛入定的大理寺卿和羽林大将军,贴到嘉禧帝身旁道“皇贵妃或许准备了,但这事既然先被太子察觉,太子必然会伸手抹去。”
嘉禧帝挥退下方两人,问孙宦官“可查到和太子有关的端倪”
孙宦官皱着眉摇摇头“未曾陛下可要召太子前来问话”
嘉禧帝心中烦躁“怎么问这种口口相传的事,只要他的东宫卫一口咬定根本没说过什么弘文楼,朕难不成还能往他头上扣个莫须有的罪名”
说到此处,他只觉得了一阵头晕,身体都打了个晃。
孙宦官连忙扶着他以榻上半躺下,又拿帕子细细给他擦了汗,再让宫人重新端热茶上来。
嘉禧帝喝下半盏茶,缓过一阵,又问“皇贵妃怎么说”
孙宦官垂着头低声答“自是不认,还要面见陛下陈冤。”
嘉禧帝冷哼一声,躺下闭上眼睛“先让她在殿中好好反省些时日。朕有些倦,先睡一会儿。”
孙宦官给他盖好被子,又唤宫人熄灯。
嘉禧帝却道“别熄了,这几日朕总做噩梦,亮着吧。”
孙宦官应声是,想了想又道“陛下近几日夜间多汗多梦,日间又易倦,恐是劳心积疾,还是召太医令前来看看为好。”
嘉禧帝闭着眼道“你安排就行。”
○
尽管天空日渐阴沉,安阳城却也是一片祥和安定。
今年的京试也圆满结束,应考学子们空下来,最爱做的事便是开文会和议论时事。太子合婚这件大事自是时时被人提起,还有那闲得无聊的人,竟是天天计着数。
合婚第八日,天空如果一片泼墨,明明是白日却昏暗非常。几乎每个人出门前都忍不住抬头,去看看那仿佛要压到墙楼顶上的黑云。浓得化不开的墨色中,时不时便隐隐闪过几道光。
正午时分,憋了多日的雨终于下下来,还一发不可收拾,就像天被捅了个窟窿似地倾盆而下。
雨幕之中,突然有道闪电向着皇城直劈而下。几乎同时,炸雷之声响彻天际。随后,落雷之处便亮起火光,在晦暗的天色里清晰得全京城都能看见。
不过,这雨来得快也去得快。没到半个时辰,雨霁云收,阴沉多日的天终于露出些许阳光。
皇城里的火光却还在燃烧,又过得好一会儿,才渐渐消失。
这火光自然引得京城百姓议论纷纷。
而不出一日,便有消息传出,是社稷坛周围的树被劈起火。但奇异的是,火灭之后,地上竟隐隐现出一个崩字。
崩,帝王死。
这一下更是物议汹汹,京城里随处都可见到那些考完试的学子们在分析国师那句“气冲紫微”。
嘉禧帝这些日子夜里睡不安稳,白日精神恍惚,总觉得疲惫,太医换了两个方子都没起色,本就心烦气躁,听到京中情形直气得踢翻了桌子。
“竖儒读那么年书都不知道何为不语怪力乱神”
孙宦官连忙上前给他抚背平气,安抚道“陛下莫气,是那些人没见识过古怪的江湖路数,才会大惊小怪。”
嘉禧帝喘了两口气,阴着脸问“都查了一天多了,还没查出那个字是怎么回事”
没查出来的事孙宦官不敢乱说,只继续安慰道“社稷坛守卫没有他处森严,太子能做些布置也不稀奇。明日便是合婚最后一日,不管查得如何,待明日让安阳府贴出布告,宣布乃是人为,已经抓到罪魁祸首,自能平息物议。再抓几个带头妖言惑众,也就”
他话未说完,突然感觉脚下一阵轻晃,头也跟着一阵晕。
孙宦官本能地紧紧扶住嘉禧帝,还没等他寻思明白是怎么回事,便听到旁边有宫人惊呼“地龙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