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问罪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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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粉华,舞梨花,荒山埋忠骨,故人向凉州。
天还没亮,沈书允已梳洗得当,照镜子时看到眼睛红肿,于是拿了冷毛巾敷在眼眶上消肿。刑场的事情势必会传到宫里,她定要被召去宫中回话。运气不济的话,也许会一去不回。
即便出现最坏的结局,沈书允也能坦然接受,她的冷静,并非是出于对自身性命的轻视,而是出于对活着的反思。这个时代虽然压抑,却教会她很多东西,包括对忠义的抉择。
她所在的时代,是宣扬自由的时代,但很多时候,看似自由的选项,实则是局限在利益权衡的框架里,里面没有最佳答案,只能凑合着选一个罢了。
当沈书允任性地放弃思考,仅仅奔着无愧于心的方向去做事,反而有拨云见日的豁然之感。
天冷了,纸鸢烘了两个暖手炉拿进房来,说话时嘴边冒着白雾,“外面好大的雪啊,时间过得可真快,一眨眼就入冬了。”
沈书允扯下脸上的冷毛巾,接过暖手炉时手指已冻僵了,纸鸢搓着她的手嘱咐道:“夫人您本就手脚冰凉,这样的天气更要注意才是。”
顾溪和闻言拿起床边的裘衣,走过来披在她身上,纸鸢见状笑道:“从前我替夫人委屈,觉得您值得更好的郎君。可现在看来,王爷除了不爱说话,性子孤僻些,对夫人却是处处照顾,这桩婚事,怎么看怎么般配。”
想起那些与顾溪和相处的细节,沈书允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她毫不吝啬对他的夸赞,回道:“瑞王爷的确是顶好的郎君,况且,不爱说话也挺好,免去了口舌之争。”
顾溪和心里像化开蜜糖一样甜,可旋即又蹙起眉头,他并不是个话少的人,恐她日后会嫌弃自己聒噪……
天气一冷,屋子里便显得沉闷,纸鸢点燃香篆,雪白的香雾绕着圈儿飘散开来,香味能带来错觉,仿佛这屋里的温度会随之升高。
当纸鸢转身添炭火的时候,一众披甲挂刀的羽林军出现在扶风榭,该来的还是来了,为首的羽林军朝沈书允作揖道:“瑞王妃,得罪了,陛下请您去宫里走一趟。”
白竹和万千站在门前,满脸担忧地望着她,纸鸢想起这连日来的变故,手不禁发抖,竟是连炭块都拿不住了。
沈书允微微颔首,面色平静,“请稍等片刻,容我换件袍子。”
她摘下顾溪和的狐裘,走到柜子旁拿起自己的兔毛斗篷,顾溪和主动上前帮她系带子,他低头时,纤长卷翘的睫毛在眼睑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他目光柔和,沈书允忍不住想起了电影里丈夫为妻子送行的场景。
片刻的缱绻如阳光洒在初雪上,沈书允不舍地望着他,虽不知瑞王爷对她的好是出于情爱还是信任,她已经不能自拔地贪恋起旖旎暧昧的温暖。
顾溪和牵起她的手,浅浅一笑,“陪姐姐,一起去。”说着,拉着她往外走。
从他掌心里传来的,是一种极为坚定的安全感,就如他掌心的茧层一样厚实。沈书允的步伐也随之更坚定了,她点点头,小声嘟囔道:“倘若能平安回来,不许再喊我姐姐了。”
辈分乱了,怪怪的……
顾溪和闻言一怔,再转念一想,姐姐一称无端地把人喊老气了,大概每个女孩子都在意自己的年纪,况且,自己还年长她四岁,再叫姐姐着实不妥。
不如改称妹妹?不行,顾溪和想起了街上那些逢人便喊妹妹的浪荡子,无论如何都喊不出口,干脆,直呼其名?
羽林军看到瑞王爷跟着出来,面露惊讶,沈书允解释道:“王爷可一同前去?”
这个陛下没说,羽林军首领犹豫之际,白竹从旁说道:“王爷也许久不曾进宫了,想来对陛下亦心怀惦念,想进宫面圣也是人之常情。”
瑞王爷再不济,也曾是陛下疼爱的儿子,羽林军首领颔首,做了个请的姿势,“王爷,王妃,请上车。”
鸿文殿内,顾溪风得到羽林军出发的消息,面色微沉,犹豫再三,他从抽屉里拿出早已备好的红珊瑚头面,起身赶往凤鸾殿。
沈书允没有辜负他的期望,给了梁家人一个体面的收场。这个弟妹,比他想象中更有魄力,纵然她身上疑点重重,顾溪风仍想还她一个人情,而不是盼着她送死。
梁家的事牵涉到前朝争斗,顾溪风不便出面,唯有母后能说得上话。况且,父皇对母后的态度向来微妙,她的话,对父皇有非同一般的影响力,只可惜当局者迷,母后她自己看不破罢了。
父皇对母后的偏爱,在五个儿子的取名上可见端倪,大哥、二哥、三哥,都是“景”字辈。父皇还是晋王的时候,就有了这三个儿子,但他们的母妃都是晋王侧妃,正妃之位一直空着。
父皇登基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向夏家下聘,母后当上皇后的第二年就生下了他和五弟。在皇家,双生子被视为不祥之兆,但父皇没有延续一子去一子留的传统,对他和五弟极尽疼爱。
父皇说给嫡子取名,自当有所不同,于是取风和日丽之意,避开“景”字,借此来彰显嫡子的尊贵。
顾溪风从记事起,父皇对母后常冷眼相待,那时的他以为父皇是厌弃母后,也因此产生了危机感,愈发卖力地读书习武,讨好父皇。直到后来他城府渐深,慢慢想通了一些事。
能滋生冷漠的,不一定是厌恶,还有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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