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病危 (第2/2页)
说完便往外走,顾溪和拉住他道,“你去哪儿?”
“帮你配药啊。”
顾溪和白了他一眼,“我的病又死不了人,那么着急作甚,你先把她给治好了。”
洛神医挑眉,“这么在乎她呀,王爷,别怪我丑话说在前头,您最好把心思收一收,王妃即使撑过这一关,还有下一关,下下关……”
顾溪和冷了脸,“你这话什么意思?”
洛神医叹气道:“她是个短命鬼,与天抢人,我怕你会受伤难过,所以啊,趁早收心。该做的我已经做完了,你留在这里陪陪她吧。”
临走前,拍了拍顾溪和的肩膀面露惋惜,难得小王爷动了心,对方却是个命薄的,只希望自己的好友能及时抽身,莫要吃天人两隔的苦。
房间里静了下来,顾溪和一个人坐在床沿上,愣愣的看向沈书允。
那药似乎是起作用了,沈书允平静的脸上起了波澜,她眉心紧锁,额头上突现冷汗,手指脚趾蜷作一团,像是在经历极大的痛苦。
“如果扛不过去,她会死得更快。”
洛神医的话犹在耳边,顾溪和慌乱地抓住她的手,“沈书允,你可千万要撑住啊。”
握着她柔软的小手,却又不自觉地想起昨夜旖旎,他晃了晃脑袋,试图把那些不干净的想法甩掉。
末了,认命似的叹气道:“沈书允,你碰了本王的身子,还没对本王负责呢。”
与天抢人怎么了,他自己不也险些丧命,硬是撑过来了吗?
“沈书允,你能听得到吗,醒醒,不许死!”
他开始在她耳边絮絮叨叨,民间有言,将死之人的灵魂如果听到了家人的呼唤,就舍不得走了。
不知道自己在她心里,算不算家人呢?
顾溪和神思一顿,应该算吧,他们都成亲了,丞相府那边也待她不好,除了自己,她还能指望谁呢?
一低头,又看见了她脖子上的红痕,心道,这丫头也不禁掐了,这都过了一夜了,怎么还没退红呢。
他碎碎念道:“沈书允,昨晚是我不好,误会了你,你快醒醒,我当面向你道歉好不好?”
但沈书允听不到他的话,依旧是一脸痛苦的模样。
洛神医拎着配好的药回来了,顾溪和就像看到了救星一般,冲上前去,“洛兄,你快来看,她情况不太妙。”
“这才刚刚开始呢,”洛神医惋惜地望了她一眼,找了一块干净的帕子叠得四四方方,放进她嘴巴里,解释道,“这样做,待会儿疼起来就不怕她咬舌头了。”
“疼?”顾溪和神色一凛,“能有多疼?”
洛神医回想起自己试吃涅槃的时候,不觉打了个哆嗦,“疼,钻心的疼,我自己试吃过一小块,疼得在床上躺了一天。”
王妃她可是吃了一整丸呢!
所以在洛神医看来,她能撑过去的希望,近乎渺茫。涅槃的复苏修复能力堪称一绝,但是药物起效途中带来的痛楚,几乎能摧毁人求生的**,恨不能立刻身死解脱。
当人放弃求生,再好的药都成了摆设,故而他称涅槃为半成品,还在想办法改进。
此时此刻,沈书允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一团灼烧着的火,高温灼烧着她,火苗舔噬着她,传来的痛楚比凌迟还要尖锐。
她觉得自己像是一块被扔在火窑里的瓷土,烈火将她撕碎又粘连,就像冰裂纹瓷器那样,全身炸开了冰川似的纹路。
她极力对抗着痛楚,指甲戳进掌心里,流了满手的血。
顾溪和连忙掰开她的手指,也学着洛神医的样子在她手心里垫了块巾帕,还有另一只手,因发现得晚掌心有了狰狞的伤口。
“还要疼多久?”他焦急地看向洛神医。
“不知道,”洛神医难为情道,“我没试过吞服一整丸,单按剂量来推算的话,要疼一个晚上吧。”
这还不算上后遗症,若她真能挺过来,还需在床上躺十天半月,期间疼痛不止。
但这话他没敢说,他怕瑞王爷会揭了他的皮。
顾溪和沉默半晌,忽而问道:“还有药吗?给我一颗。”
洛神医抱紧了药箱子,“你、你想干什么?”
“试药,”顾溪和没好气道,“本王倒要看看,到底有多疼。”
“你疯了吧你,”洛神医后退一步,“你又不能替她疼,试药有什么用?她该疼还得疼啊,你以为这是糖啊、吃着玩的?这是救命药你懂不懂啊?”
顾溪和仍旧固执,“让你给你就给,哪那么多废话?若非与我成亲,她不会遭此劫难,我不能看着她一个人疼。”
只有亲自试过,才能做到感同身受,才能在以后的日子里时时想起,想起她因自己而受的伤。
刻骨入髓,方能终生不忘。
洛神医自知打不过他,更怕他冲动之下把剩下的药全吞了,只好退让道,“你等着,我帮你找。”
他拿出一颗药掐碎,只递给顾溪和一小块,“你身上还用着其他药,药性相冲,不宜服用太多,这一点也足够你疼个三五天了。”
顾溪和没再多说,接过药以水送服,而后坐回床边,“你先出去吧,让本王静静。”
洛神医一脸无奈道:“好吧,那你有情况喊我啊,我就在隔壁房候着,你疼得受不了了,就敲几下墙。”
药效已然开始发作,顾溪和看见他就心烦,忍着痛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滚。”
饶是久经沙场,身上伤病无数,经历了“涅槃”的药效也不得不佩服一句,此药乃是真变|态也。
凭洛先生的本事,不去慎刑司代职,可真是屈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