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二十六章魔族 (第2/2页)
冯子衿说:“一年半以前。”
谷时无袖子里的手逐渐握成拳头。
只是有个奇怪的地方,谷时无从来没有告诉过冯子衿他的弟弟还活着,也从来没有跟冯子衿透露过关于弟弟的去处,就跟当初冯子衿重伤突然找上门来诈他然后识破他身份跪下喊他殿下一样。
他隐瞒身份多年,这是从来没有泄露出去的秘密,否则他不会还能在这里安然无恙开药所,替人瞧病,冯子衿他是怎么知道的?
谷时无又问:“谁告诉你的?”
“殿下。”冯子衿从池塘中站起来,将头发尽数往后撩,脸上黑色花纹全显,反观陆上谷时无已经变回原先人族模样了,冯子衿邪笑说:“我跟您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他们是谁。殿下您可千万别那种眼神瞧我,我虽与殿下对于复兴魔族做法不同,但是我仍旧认可殿下为我主,绝对不会欺瞒殿下半分。”
冯子衿把他当初是如何失意如何遭人追杀而后遇见那群人的经历与谷时无说了出来,还有得知谷时无的身份与所在,还有谷时无的弟弟的身份,有关于魔族的一切,都是那群人说与他听的。
“他们才是这世上真正的恶魔,我没有见过他们的真正模样,能给殿下的也只是几个可能没什么用的特征,他们身穿金色连帽袍子,戴帽遮掩容貌,每个人手上都有一只金色镶血玉手镯。殿下,您若有一日见到他们,不要直视他们的眼睛。”
“千万不要。”
冯子衿回想起那些与他一起的抬头只为看清金袍子容貌的并不能算是同伴的伙计们,都在抬头的那一刻被封喉,仍心有余悸。
待冯子衿离开,谷时无一人负手站在院子里,他问:“不知将军可曾见过冯子衿所描述的金袍子?”
“见过,当年魔族被大肆屠杀,金袍子曾在背后操纵。”
“就连魔皇与几位魔君的死,都与金袍子有关。”
闻言,谷时无难掩情绪,他捂着脸,无法忘记的当年惨像一幕幕在他脑海中重复播放,他嗓音有些异样,似是在忍住哭腔,他尽力保持平常说话那种语气腔调问:“真的吗?”
“千真万确。”
……
谷时无咬着后牙槽,无力的蹲下,时隔多年,他第一次知道“金袍子”这个陌生的词汇,这些人是谁?他们想做什么?他通通一概不知。
他们在暗,他在明,他不曾了解金袍子的一切,可是金袍子却了解着他的一切。他蓦然看见自己白色的头发,慌张抓起,他发现自己的白发遮掩不住时,急忙站起跑回屋内。
关上窗户,熄了灯,乌识坐在屋里,忧心着谷时无,他的殿下,一直没有睡下。
谷时无已经多日不曾坐诊,没有再像往常那样忙碌了。他坐在后院大树下的小板凳上乘阴,看着那一摞摞高的药材在阳光下晾晒,出了神。
而今已不知道是他第几次发呆,他仍然对昨天晚上冯子衿说的话耿耿于怀,还有金袍子,这个很有可能就是害死他父皇母后还有族人的罪魁祸首。
谷时无已经开始想念好友方扶南,传信去找他时,回来消息却是他又闭关了。
如果那些人可以把他和幼弟的消息卖给冯子衿,那么迟早有一天他们这几个现魔族首领最忌惮的人的身份也会像冯子衿知道一样人尽皆知。谷时无有些恍惚。针对魔族的行动直至前些年的斩风行动都还没有停止,现在也一样。
曾经有着尊贵的身份的谷时无,幸福美满的家庭里父母和幼弟皆是一幅美好画卷,他有交心的至交好友,有无比忠心的手下,他曾经权利与富贵在手。
如今在他人眼中看来,他沉浮在市井空空,若不是当年被盟友背叛,被族人里的叛徒背叛,他们也不至于沦落到现在这样隐姓埋名的地步。
他和冯子衿不同,冯子衿想要发起战争,最好修仙那一群人也加入进来,冯子衿旨在向修仙界复仇。
战争,谷时无知道战争随之而来的是什么,当年他就是因为战争沦落到了这个地步。谷时无所求甚简,“真相与翻案”,再有就是利用和平的方式帮助族人与其他种族求和谐发展。战争终究不是一个民族发展最好的手段。亦不是主流。
现在还不是机会。谷时无捡起刚刚落下在他怀里的树叶,看着它上面的叶脉,现在还不是时候,他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哪怕再愤怒,也不能现在就冲回南疆。
谷时无还在回忆过往,三木拿着一面镜子着急地跑过来,一边跑一边喊:“四师兄,四师兄,师父来消息了。”
听见三木声音,谷时无回头望去,只见三木挤眉弄眼,三木来到谷时无身边,将铜镜拿远,在谷时无耳边压低声音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这个时候来消息,他明明从你离开西川百里家之后就已经不管你很久了,但他就是说要跟你说些体己话,反正我不大相信。
他刚才一直问我怎么是我,我不是去东洛河岸氏族了吗,我没跟他说实话,师兄,你可不要跟他说我自从出谷之后就一直待在你这里,不然我就死定了。”
谷时无斜睨一眼三木,三木眼中祈求,谷时无点头,从三木手里接过铜镜。
铜镜里,一个长眉长须的中年男人不苟言笑,面孔严肃,像生铁一般僵硬,两只眼睛与面容不符,却是炯炯有神,生生柔和了面相的硬朗。
谷时无喊了一声师父,铜镜里面的男人的表情变了,两只眼睛眯起,应了一声,紧接着男人在铜镜里放大自己的脸,谷时无视觉受到冲击,不得不把铜镜拿远了些。
男人瞧见他的动作,骂了他几句,让他把铜镜放近点,男人一上来就问松烟在哪里,松烟在旁边吗,谷时无答:“松烟还在房间里睡觉。”
男人听见,声音陡然升高:“这都几点了还在睡?!”
经过昨夜现出魔族样貌,哪怕只有短短半炷香时间,谷时无的听觉也比往常锐利了许多,昨晚至今,他忘了调整,现在听到师父破音的声音,谷时无灵敏的耳朵不太好受,他露出痛苦的表情,揉揉耳朵,说:“我这就让三木喊她起来。”
“这还差不多,松烟都要被你惯坏了,虽然她是所作所为所说像个孩子,但也万不可这么娇惯她。”
男人曾经也有一个女儿,女儿去后,他便把松烟当做自己女儿看着养着,谷时无心想他这还算是娇惯松烟的话,也不知自个师父那些行为又是什么。
“说到三木,他不是在东洛河岸氏当药师吗?怎么和你在一起?”
“……他说河岸氏太苦,一直帮着别人打下手,没有机会转正,感觉自己郁郁不得志,先前与我通信时知晓我这里招人,就跑过来了。”谷时无睁眼说瞎话,三木带着松烟在一旁听得心惊肉跳,表情脱色,一手搭在谷时无左肩上,指尖微颤。
师兄,倒也不必实话实说的。
男人骂了三木一句“谁让他当初不好好学些真本事而今出去也是个丢人玩意”,三木在一旁听见,大抵仗着师父不在,学着自家师父训自己的语气和表情做着口型自我表演了一番,非常叛逆。
谷时无瞧见,笑出声来,铜镜里的男人看见,问他笑什么,谷时无自然是说没什么的,他推开还想再表演一番的三木,问男人一些事情,男人没有再深究三木的事,解答了谷时无问的问题。
没过多久,谷时无告诉他松烟来了,然后就把铜镜给松烟,男人一看见松烟就眉开眼笑,比对待那两个臭小子是天上地下的不同态度。男人问了松烟许多事情,又问松烟有按时吃药吗,男人跟松烟聊得很轻松愉快,表情也是不像跟谷时无说话时的严肃。
松烟拿着铜镜跑到廊道上的地板坐下,和男人聊了起来,这时三木问谷时无:“师兄,你猜师父这次是想干嘛?”
谷时无哪里知道,他没有修炼过窥探人心的法术,便跟三木说一会儿问问就知道了,三木点头,目光看向松烟,松烟手舞足蹈,和男人聊着自己见过的新鲜事物和好吃的。
两炷香时间过去,松烟把铜镜交给谷时无,秋水潋滟的眸子含着不舍,不是对铜镜中的师祖不舍,而是对这里,对这个药所不舍,松烟瘪着嘴说:“师父,我们要回药王谷了。”
“我听见了。”谷时无说完,松烟哇地一下哭出了声,自己一个人跑开了,三木还在迷糊中,没过多久,顶着双兔子眼的松烟返回,蹲在谷时无旁边拿着树枝在地上画圈圈。
期间谷时无问自己的师父松烟因为他要他们几个回药王谷的要求哭了,该怎么办,男人瞪大眼睛,说她委屈,我还委屈呢,你们在外这么久,也不晓得回来看看我,男人把谷时无好一顿数落,又跟谷时无说:“外面那个药所先不开了,先歇业,要你回来也不是让你享福的,有事让你办的。”
“什么事?”
“……你让三木和松烟回避一下。”
谷时无抬眼看三木,三木食指指向自己,明显疑惑,什么事情那么重要还要他和松烟回避了?三木拉着松烟假装离开,实则站在铜镜里男人看不见的地方想要听下去。
当谷时无依照师父的要求施法使男人出现在院子让他看看保证周围没人,却看见三木东躲西藏的样子时,男人大怒道:“藏什么?不是让你回避吗?你这是带坏松烟?”
话音未落,三木丢下一句我这就离开,拉着松烟立马跑没影了。
法术维系只有几瞬,重新回到窄小铜镜中的男人让谷时无带他进去里说,谷时无哦了一声,进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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