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第2/2页)
左右她说的也都是实话,也不怕他去老夫人那儿对质去。
徐世立多少在意的还是袁氏这个发妻对他的态度,从前她为柳氏的事同自己闹了那么多年,为的不过就是介意他背叛了他们之间的感情。就算夫妻二人再不睦,可感情还在。他总也期盼着,或有一日,夫妇二人能冰释前嫌,再回到从前。
可如今,他突然要主动为自己纳妾,这又算什么
“当年因一个柳氏,你同我闹了八年。如今这又是为何”
见他竟主动提这事,袁氏唇畔划过一抹几不可察的讥笑,但也不解释什么,也不会再同从前一样,再为柳氏同他争吵。她突然觉得,从前深陷泥潭中时她日日痛苦,总觉得日子过得愤懑阴霾,而如今渐渐放下后,她觉得整个天都明朗了很多。
不想再回到过去,所以,袁氏并不同他谈感情,也不谈柳氏。
她只道“但看这满京的勋贵,谁家老爷没个三妻四妾的怪只怪我从前是小户人家长大的,家中父兄叔伯皆只一个妻子,我便觉得这是正常的。如今看来,纳妾生子才是正常的。”
“你真是这样想的”徐世立仍拧着浓眉,不太信的样子。
袁氏忽然有些懒得再周旋,她此刻只想快快打发了他去,所以,便努力挤出笑来,应酬道“当然。我若不是这样想的,又怎会为你张罗纳妾呢”突又拐了话头,“老爷怎么也不问问我想给你纳的妾是谁”
徐世立根本没来得及想这个问题,听妻子这样说,他才茫然问一句“谁”
“就是那日你我一道去城郊进香时,庙里遇到的那个女子啊。当时老爷还多看了她几眼,难不成这才几日,就忘了”又竭力说萍娘的好话,“那姑娘一瞧面相就知道是个温柔贤惠的,同一般农家姑娘不同,不说老爷,就是我见了也心生欢喜。回来后,我便心血来潮,差了人去打听她,果然,她是个秀才的女儿。”
又感慨萍娘身世“这姑娘也是个可怜人儿,原家境不错的,可惜爹娘相继去世,她沦为了孤女。下头又还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需要她养活,家里族人欺负他们姐弟兄妹,又有老员外贪恋她美貌,她日子过得很苦。我想着她这样的女子孤零零一个人在这样的世道是活不长久的,又惦记着家中子嗣一事,便自作主张去和娘说了迎她入府一事。”
“不知道老爷那日多望她两眼是不是也觉得她不错,可就算并无那个意思,也请接受了她吧。就算是救她一命,给她一个安歇之地。”
果然,袁氏这样一说,徐世立便犹豫了。
男人都是这样,总有些英雄救美之心。想当年,柳氏不正是仗着她自己身世的可怜,而博得眼前这个男人的同情的吗
如今她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也算是给柳氏的报应吧。
最后徐世立丢下了句“既然娘也答应了,那此事你便看着办”后,离开了袁氏的院子。
他人才从袁氏院子出来,便迎面遇上小女儿。
徐淑依一脸急色,有些不高兴。
“姨娘身上不舒服,大夫瞧了说是姨娘心有郁结,爹爹不去看看吗”
徐世立有些心不在焉,半响才回了句“去看看”。然后也顾不上同小女儿说话,只负手往柳氏住的西院去。
打蛇打七寸,为父亲再纳一房妾室分宠,便就是柳氏的七寸。而她爹爹的七寸,则是同情心泛滥。
紧抓这两点,这件事没有不顺利的。
徐静依坐在廊檐下的躺椅上晒太阳,侯府里袁氏打发来的嬷嬷正向她汇报府里的情况。
“那柳姨娘原还装大度,撑着病体对老爷说,多一个妹妹入府为侯府开枝散叶是好事,她原以为这般拖着病体装可怜,老爷便会心软。后来见老爷果真应了要纳妾,且新姨娘一进门还是贵妾,她便不能再那么淡然了。听说,后来是真病了。夫人自听了姑娘的话后,整个人开阔了不少,如今已不再介意柳氏,听说她病了后,差人去请了京中不少名医来排队给她看病,叫那柳氏再没机会去老爷跟前卖惨装可怜。”
“夫人叫奴婢给姑娘带话,说她如今想开了,一切都好着呢。叫姑娘不必担心她,只管好好在夫家过日子。这两日她且忙着呢,因是贵妾,虽不能三媒六聘大张旗鼓的操办,但该给的体面夫人说一样不会少,她正操办这件事呢。”
徐静依听后很满意,并叮嘱那嬷嬷道“你们也用心帮着张罗些,别叫我娘累着了。这几日我便不回去打搅了,但凡侯府有什么情况,只管来告诉我。”
“奴婢明白。”
嬷嬷回了话后便回去了,天渐晚了,外面也冷了下来。
晒不着太阳后,徐静依便让丫鬟将躺椅搬进屋去。
屋内,她在窗下继续躺着想事情。
如今为父亲纳贵妾分柳氏宠一事已解决,接下来,柳氏还能利用的、来伤害母亲的,就是徐淑依了。
并且凭她对柳氏的了解,此一局她输了后,更会在徐淑依身上变本加厉讨回来。
顾容庭今日营中集训,回来得晚。他回来时,徐静依已经歇下了。等他吃完再洗漱好回到寝卧,徐静依已经睡着有一会儿。
如今已然入了冬,外面天很冷,屋里已经开始烧炭取暖了。
顾容庭放轻手脚进屋,见外间值夜的紫兰欲过来请安,他朝她按了按手。之后,去炭盆边烘手取了暖后,才踏足进内室去。
内寝灯已经熄了,借着屋外满月的余光,顾容庭倒也能看清屋内摆设。
错开桌椅后,他径自往床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