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阿彦大叔的变化 (第2/2页)

两人一直摆到凌晨食材用完了才收摊，阿彦大叔看到临野清这副毫不在意也不打算再问的样子也是有些内疚，他又不是那种挟恩图报的人，但却嘴硬没有道歉，而是拿出了剩下的三万日元还给了他。

“怎么只剩下这点了？你出来摆摊不收钱的吗？”临野清很疑惑，明明有这么多客人，钱怎么还越赚越少了？

“我不懂怎么做生意，钱都是乱收的，而且这么多种类的食材也不便宜。”好家伙，原来是白贴钱出来摆摊来了，还是用我的钱。

“算了，我帮你把价格定好，话说回来，大叔为什么愿意出来摆摊了？”大叔这家伙不是一直都不愿意进镇上摆摊吗？这段时间怎么转性子了？阿彦大叔怔了一下，回想起了这段时间所做的事情。

自从之前临野清送他烟杆子时说客人们在他的菜里吃出了故乡的味道后，阿彦大叔就一直想搞清楚这是个什么原因，他偷偷到一些小店，饭馆，甚至是高级的料理屋里偷吃，也没有尝到所谓的家乡味道，正当他以为是临野清在骗他的时候，却鬼使神差的想要自己出去摆摊去试试。

那段时间正好是临野清重伤下不了床的时候，给了他机会，所以在晚上拿了摊车就去他那条小巷出摊，刚开始并没有人会过来，毕竟夜深人静的，谁会没事进一条黑漆漆的小巷里面。

但没过多久，有些老客人路过的时候问到味了直接就走了进去一点也不带怕的，表示来这吃东西跟回家一样舒畅。

起初阿彦大叔还被客人以为是小偷，因为摊车被偷了导致临野清这段时间没有出来摆摊，大叔无奈只能扯个谎说自己是他的师傅，临野清的厨艺都是跟他学的，并且还现场露了两手绝活，客人们才渐渐相信他说的话，他回想起当时遇到的一位客人的话。

“不愧是当师傅的，将口感和味道体现的淋漓尽致。”某位年纪比较大的客人赞叹道。

“那是当然，那个小鬼现在还差得远呢。”大叔被一通彩虹屁拍到了天上去。

“哈哈哈，徒弟比师傅那当然是有所不及的，不过临野老板还年轻，以后一定能继承您的衣钵。”客人见到这位老师傅这么开心也不介意多拍几下。

“说起来我好久没有再吃到这么正宗的味道了，真的让人感到怀念无比啊。”

“正宗？你说的那是什么？”阿彦大师有些疑惑。

“临野师傅不知道吗？咱们彦野街以前在厨师这块可是能人辈出，创造了许多的料理流派一直流传至今，他们的后人做出来的味道我们就叫正宗，我还以为您是某位流派的传人呢。”

“你这么说的话我就明白了，我确实是从他们身上学的烹饪技巧，不过光凭味道就能吃出来吗？”

“现在的年轻人估计是吃不出来了，但像我们这种年纪的，一吃就知道正不正宗，那可是一代又一代人从中不断改善的经验积累，我们从小吃到大怎么可能不熟悉。”

“只是现在很多人为了赚钱，节约成本，食材调料这类都滥竽充数，要么就是配方失传，所以再也吃不出以前的味道了。”客人端起面汤一饮而尽，发出一声长叹。

“临野师傅，您的厨艺可一定要传承下去，不能再失传了，这份味道，也是我们彦野街的骄傲之一啊。”

对此阿彦大叔并不在意，他是想来寻找故乡的味道的，又不是真来当厨子的，但客人接下来的话却让他愣住了。

“这味道也是故乡的一部分，要是也失去了，以后的人想要寻找自己故乡的话，就又少了一条路了，而我们怀念的故乡才会真正的消失。”

“什么意思？”

“哈哈，我又在说胡话了，人老了以后也开始念旧了起来，看着这个城镇的改变越来大，记忆中以前的村子也开始模糊了起来，有些地方在哪里都开始忘了，但唯独这碗荞麦面的味道，我是永远都不会忘。”

“这味道陪伴着我成长，无论是喜是悲我都喜欢吃着它渡过，它贯穿了我整个人生，也成为了我对故乡的记忆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如果再也找不到的话，那我记忆中的故乡就缺少了，这样说你懂吗？”

“我...好像懂了。”

故乡应该是由人，物，事组合在一起才会成为故乡，而不是一块一成不变的土地，可时间已经过得太久，阿彦大叔只记得他曾经的村庄，但那些曾经陪伴他在村庄里生活的人却已经快要忘得一干二净了。

因为瞭望台消失了，他忘了曾经日落的时候在高台上跟村民一起守望村子，因为清澈的小河消失了，他忘了跟小孩子们一起在河边嬉戏玩闹，因为莲藕池消失了，他忘了跟大家一起下池收莲藕的辛劳。

不知从何时开始，阿彦大叔忘了太多太多的事情，只记得那些对他来说重要的地点，但却想不起来它们为何重要，他想念的其实不只是故乡，还有曾经陪伴着他的所有人，只不过他们都随着时间消失了，而现在连他也要被人忘记了。

但这位老客人的话让他明白，无论故乡的变化有多大，大家都会以不同的形式怀念着它原来的样子，阿彦大叔的手中还有着大家对故乡回忆的一部分，这让他没有办法再执行自己的吓人计划了，他舍不得这份回忆就此消失在他的手上，所以这段时间一直在晚上摆摊思考以后该怎么办。

“大叔，你在想什么？”临野清在一旁看着失神的大叔问道。

“我只是在想怎样才能让我的厨艺失传而已。”阿彦大叔回过神来说道。

“那还不简单全部教给我不就行了。”

“教给你？就你这样还没我活的久呢，教给你岂不是失传的更快。”阿彦大叔一脸不放心的说道。

“那个时候都过去多久了，而且我就不能教给我的孩子吗？实在不行你就自己开一家店，一直做店长不就好了？”

“....，这件事以后再说。”

“那大叔现在是决定晚上来我这里摆摊了？”

“先摆着吧，把亏了的钱赚回来再说，还有，你记得快点把那些料理的价格定好。”

“好的好的。”

“好耶！那以后晚上我要去找小清玩。”影法师开心的说道。

“你哪都不能去！”叫你出卖我，到时候我在收拾你。

“不要嘛~”

一人一妖拉着一辆摊车逐渐消失在漆黑的街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