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伟大的余韵 (第2/2页)
卢明隽坐在一块崖边的青石上,目力所及已经超不过二十米,昏暗的天地,也并不能影响他的心境。
百善孝为先,论心不论迹,论迹贫家无孝子;万恶淫为首,论迹不论心,论心世上少完人。
人心从来没有绝对的黑白分明。人的行为有时也很难去定义善恶。
比如一个勉强能够生活自理的人,有人给了他一份轻便的工作,在许多人的眼里,这肯定是好事,对不对?但若是深入思考一下,“勉强”二字,就会发现,对于一个勉强能够生活自理的人,即使工作在轻便,都像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就像光在水中会发生折射,不同境遇的人,就像是分别在水面和水底,相互看去,总会与实际产生误差。
卢明隽曾经就在心灵的绝望中,生存了很长时间。最虚弱时的他,哪怕别人因为关心,急切间大声了些,都会让他头脑一阵晕眩恶心,更不用说车水马龙终日无歇的喧嚣。那样日子,对那时的他来说,仿佛生活中处处都带着恶意。常人毫不在意的温差、光亮、声音、气味……对他都是一种折磨,恶心、烦躁,只要停下来,就会出现停不下来的自毁念头。
如今这些又出现了,一丝丝的勾动着,他消散已久的怨气。
“出来吧,你知道,这些对我没用。我很明白人心间的折射误差,所以我虽然有怨,但这怨随生随灭。我也有恨,恨天,恨地,恨命,但就像白天和黑夜,我只是落入了极夜。不是我,也会是别人。既然能是别人,为何就不能是我。”
“哈哈哈……你的自知,真是让我无从下手。你好像,很感谢,你的,阴差阳错的命运,你在庆幸。”
“做为内心的阴暗具现,你出现时应该桀桀桀的笑,这样会让气氛对你更有利。我确实庆幸命运,所以我也更珍惜。”
“是吗?可你的情绪告诉我,你有很多的不甘。你曾思念成疾,并且自暴自弃。你明明可以挣扎,但你却辜负了那些关心你的人。”
“在身体可承受的范围内,任何人的精神都需要一个存在的意义。这个意义不分大小,哪怕虚弱的不想理会别人,却甘愿鼓起一口气,给养的鱼儿换水,清理缸壁。我确实可以挣扎,但那样的挣扎,只会永无休止。除非我放弃良知,一切索取,都心安理得。除非有很多的钱,能让我放下一切心里负担的压力,这样才有希望,让我爬出,被疾病和心里压力,共同造成的泥沼。人可以没有希望,但不能没有意义。哪怕这意义只是自己认为的。”
“是吗?噢——当然是的。你说的是那么的理所当然,甘愿在虚构的意义中,走向自毁。”
“为什么不呢?你一直在挑动我的情绪,那么你该非常清楚,不管是什么样的意义,都会有一份心甘情愿。你若做不到崩溃这份心甘情愿,那么你又如何能利用我的情绪,证明你的强大!”
“你这是在逼我啊。本来我打算以心魔的身份和你相爱相杀,结果却换来了你的疏远和冷漠;我不装了,我摊牌了!吾借恶而生。吾寄生于魔。吾显化于情绪。神对我束手无策。仙对我视而不见。佛对我退避三舍。吾乃,伟大寂灭前的余韵!”
“哦。”
“桀桀桀。看来,你是不知,何为伟大啊!”
意识世界中。
黑色人影,怪笑的放弃了卢明隽的形貌,一只触腕仿佛从虚空伸出,挑来一盏古灯。
“青灯燃情丝。啧啧……情丝不断,青灯长明。”
“你——放下!”
“怒了?”
“放下!”
“怒就对了。越怒,你就越能感到我的强大!感受我,加入我。吾,带你感受伟大!”
“滚!”
……
外界。
卢明隽气血盈天,灵光焰火气冲牛斗,心如雷,血如啸,血脉偾张。
……
“没用的,从你怒的那一刻起,你的一切就已被我把握。”
“我,不,信!我已打破虚空,见神不坏。”
“见神不坏?哈哈哈,只要心神有一点点波动,我就是心神。诸天仙神佛魔见了我,都不敢自称不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