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番外二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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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冬季多雪。
腊月二十四这天夜里,又开始落雪。空旷庭院里很快覆盖了一层银白。
细细的雪花漫天飘散,无声无息地融入夜色。
后殿寝堂才备下的白瓷枕,当晚就从大紫檀木柜里拿出用上了。
姜鸾冬季里怕冷,手脚容易凉,入冬后炭盆需要在寝堂里安置三四个。但只要裴显留下的夜里,炭盆就会熄灭大半,只剩一个。
没什么别的原因,和他共枕,实在是太热了。
这天夜里,姜鸾再次热得踢了被子。
寝堂里的灯火没有完全熄灭,月牙几子上点亮一盏照明油灯,昏暗的灯光适合雪夜。
裴显被身侧的动静惊醒,手肘撑起身,在灯下查看。
姜鸾还在睡。
她这两天来回东山离宫,身子累得很。
朦胧的光映照她沉沉入睡的姣美面庞上,墨色长发在白瓷枕上旖旎铺陈,肌肤在灯下仿佛发光。
裴显在昏黄的灯下看她。
见她睡颜酡红,呼吸平缓悠长,他把踢开的被子拉回来,重新拢住肩头。
衾被没有盖住多久,皓白的手腕便不安分地探出衾被,啪,又把被子掀了。半个身子大喇喇地横在外头。
裴显索性把她抱在怀里。柔软的鸭绒衾被又捞过来,拢住两人。
香玉在怀,他极富占有意味地抱紧了,指腹捏了捏柔软的脸颊。已修改
姜鸾被作弄醒了。
醒却又没有完全醒,眼睛都懒得睁开,随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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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无声飘雪,侵略气息探过来,姜鸾闭着眼,热得出了汗。
有力的臂膀环着她,一滴汗从男人的鬓角间滑落。色香味俱全的山珍海味摆了满桌,姜鸾浅尝几口就吃饱了,举起的筷子却放不下,她累得中途离席,睡了一觉,醒过来继续吃到撑。
被踢到床尾的被褥掉到了地上,中途被捡起,没过一会儿又掉到了地上。
这回没人捡了。
反正屋里点着炭盆,热得很。
今夜的寝堂外间没有留人。自从东宫有次半夜被赶出去,裴显从此再留下时,都要求屏退左右。
姜鸾允了。
值夜的女官远远地退避到后殿最东边的东梢间。和最西边的寝堂隔开了几十尺,得要扯破嗓门地大声喊叫,另一侧才能听见。
帷帐低垂,里头的动静越来越大,说些什么,做些什么,都无人打扰。
窗外的雪越来越大,簌簌地落在了窗棂处。有几片贴在千层窗纸上,在灯下影影绰绰地,仿佛精致的装饰。帷帐从里头掀开,裴显披衣起身,沏了一壶茶端去床边。
姜鸾醒了,却懒得动,眼睛都睁不开,就着他的手喝了几口。
“好累。”她咕哝着,“来回赶了两天路,还是有些太急了。”
“刚才见你睡了一觉,可是睡得不够”
“当然不够。”姜鸾试着动了下,觉得浑身哪里都酸痛,哪里都不对劲,“好累。”
裴显坐在她身侧,手掌搭在雪背上,“帮你按一按周身穴位,松散松散”
姜鸾睁开半阖的眼,懒洋洋地踢了他一脚,“老老实实地按。不许刚才那种不正经的揉。”
她翻了个身,趴在床上。
骨节有力的手指,准确地寻到穴位,在她后背和腰部几处轻重不等地按压着。
裴显缓声问,“昨日去离宫可顺利被你二兄骂了”
“二兄怎么会骂我。他说了我几句,然后骂了你整晚上。”姜鸾被按得舒服极了,睡意朦胧,几乎就要原地陷入梦乡,
“幸好你没去。我看你最近半年都别撞上他。”
按揉着穴位的手指,渐渐往下挪动。姜鸾抓着不安分的手,不轻不重地掐了下。
连皮都没掐破,当然不疼不痒的。那只手安分了一会儿,重新若无其事地按揉起来。这回提起的是卢四郎。
“卢四郎入仕之事,之前阿鸾提过几次。我最近得空,仔细想了想,他确实立下了不小功劳。”
“嗯”姜鸾瞬间精神了,拨开凌乱的长发,诧异地睁开了眼。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我是不是听错了你夸卢四郎”
“他的功劳是不小。逼退了王相那次,没有卢四郎,绝不可能轻易成功。筹备军粮那阵子,他也出力不少,看得出用心了。”
裴显心平气和地道,“既然一颗心向你,卢四郎出仕不是不可以。”
他这边意外松了口,姜鸾惊讶之余,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真同意了之前不是说,只要你在政事堂一日,绝不会放他出仕”
“此时非彼日,如今状况不同了。”裴显话锋略转,“不过”
“嗯。下去一点,重一点哎呀呀好酸你按哪儿去了”
姜鸾像是离了水发颤的鱼儿,噙着点眼角又疼又爽的泪花,“轻点按,再轻点。”
她缓过一口气,“不过什么话不要说一半留一半的。有话直说。”
裴显便单刀直入地说,“人不能留在京城。外放去地方州府出仕。给个偏远地方的知府职务无妨。”
姜鸾“”
她就知道,这么轻易松口,肯定不对劲。
“得饶人处且饶人啊。”她侧过身,好声好气地劝说,
“宰相胸襟,有容乃大。京城百万人口,一百零八座坊市,容得下一个卢四郎。”
“阿鸾容得下他,他才能活到如今。”裴显手里的动作舒缓,却丝毫不肯松口,
“外放去地方上任职,就让他出仕。好过在京城里蹉跎岁月,终生都是庶人。”
姜鸾趴在床上听完,没应下,只说了句,“让我想想。”
“腰酸。”她抱怨,“刚才被你一直抓着,肯定青了。”
酸痛的腰肢被安抚地揉了揉。小巧的腰窝浅浅凹下,生得极漂亮。
裴显注视着那处动人腰窝,换了个话题,“人生必做之五十事。抛去已经做了的,还有哪些”
姜鸾打了个呵欠,说,“养猫儿”
“临风殿里不是早已有了点点。心愿达成了”
“一只哪里够。”姜鸾抬手比划,“想要养一对,一只纯白,只有耳朵尖上一点黑。一只纯黑,只有耳朵尖上一点白。偏偏找不到和点点脾气相像的黑猫儿。”
“这个倒是不难。还有什么。”
还有的姜鸾却不肯说了。
当初被发现时为什么急着烧掉,当然是里面记的许多条不能给人看。
“别问了,其他的我才不说。”她撒娇地抓过按揉的手掌,脸颊贴上去,“累,困。”
裴显替她盖上了软衾。
“明日可有什么大事要参加”
姜鸾困倦地又阖上了眼睑,“年底官衙封印,如果说还有什么大事,就只有等着除夕宫宴了。啊,除夕之前,还要挑一天,让凯旋大军进城。”
“确定不是明日”
“犒军的赏赐还没准备好,肯定不是明日。我猜不是腊月二十八就是二十九。”
身上忽地一凉,被褥从下往上被掀起。
帷帐里传来一声轻叫,隔得太远,值夜的女官压根听不见。
更深露重,东梢间里值夜的女官深夜无事,也都睡下了。
西边尽头,门户紧闭的寝堂里,今夜彻底吃撑了的人嘀嘀咕咕地抱怨,“还要不要人睡觉了。今夜就不该留你。”
吃得餍足,刚刚放筷的那个安抚道,“明日既然无事,睡晚些起身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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