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CH.11 (第2/2页)
为了防止不法分子做恶事,黑色染发剂除了特殊用途外是全国禁用的,违者将面临五年以上的刑期,除了些玩命之徒外,没多少人鱼会这么想不开。
警局的人三番两次地去医院,想将另一个当事人提审,却多次被老院长阻挡。
老院长是夏沙城在海盗劫难期的大功臣之一,当他出面,局长也不好再强硬。
兜兜转转,突破口再次回到烈福这里,这又是个怎么问都闭口不谈的,整件事显得扑朔迷离。
于是烈福依旧被关在拘留所,旁边雷尔兹又开启了每天的诅咒。
“害人精你等着,你还不知道我本家是哪里的吧,在帝都”
“帝都知道吗,你这种乡巴佬这辈子都没机会去了”
“我父亲说家族很快就会派人来捞我”
“到时候我要让你只能维持鱼形,把你鱼鳞一片片拔下来。”
拔鳞之痛,对人鱼来说,是最痛苦的刑罚之一。
雷尔兹的本家的确在帝都,但他们一个小小的分家还没那么大的脸面让人赶来。
事实上不少鼎鼎有名的家族都派人来到这座城,具体原因自然是收到了一些秘而不宣的情报。
留置房的大门突然打开,刀疤脸局长亲自过来,他好像很激动,那张脸平时看着就吓人,现在抖动起来,更不忍直视。
他刚从妻子那里得知,自己那老父亲因为想不开,约了几个老友去自杀。
等到家人赶去,以为要收尸的时候,却得知了一个惊天消息。
刀疤局长立刻向老院长求证,这才知道了事情的原委,等林顿医生来时,没废什么口舌就签署了同意书,亲自过来放人。
他对烈福很客气“出来吧,你可以走了。”
烈福一开始没反应,这会儿茫然抬头。
雷尔兹不满地嚷嚷着“凭什么,他为什么可以走”
刀疤局长立刻换了副面孔“把他带到审讯室。”
局长走了过去,用镭射警棍敲着雷尔兹门口的栏杆,雷尔兹嚣张习惯了,哪见过被战场洗礼的战士,只有个照面,就被吓得软了腿。
在烈福快要走出留置房的时候,传来刀疤局长阵地有声的话。
“谢谢你,也谢谢他。”
你有被窥觑过吗
就像被蛇的信子舔舐了一遍,只留下湿漉漉的的黏腻感。
今天医护们等了一个白天都没见“小木乃伊”出门。
时游的身体基本康复,脸上的绷带也即将拆除,这本是个好消息。
但他们还是开心不起来,这意味着能看到人类的次数却越来越少,眼看后头帝都的队伍就要抵达了,她们一个个看着时游那扇门,望眼欲穿。
其中有一个护士,就是那个喉科大嗓门。
她平时总是笑着,也从不和身边人说家中情况。
其实她有个身患鱼鳞增生厚皮症的妹妹,这个病到了末期只是用药吊着命,她知道,妹妹很痛苦,每时每刻都想着解脱。
之所以苦熬着,就是为了撑到人类诞生纪念日那天,去看一场影像电影。
但她病得太重了,根本起不来,连悬浮车都上不去。
护士知道,人类出现的突然,从古到今就数量稀少,稀少到每一个都不是她们平民能够接触的。
更何况这是灭绝了五百年后再度出现的。
她已经到换班时间了,可今天人类依旧没出来。
就在她收拾东西要离开时,一个可爱的木乃伊慢吞吞地打开门,走了出来,还对着路过的医护打了下招呼,惹得一群老阿姨们心花怒放。
人类今天又出来做慈善啦
这一层的医护们再度热血沸腾,他们时不时用余光去关注,却始终没有打扰人类。
时游觉得再躺下去,他就要报废了。
不想废掉,就多出来走两步。
时游能感觉到今天的医护们情绪都很消沉,他用恐怖片学语言正学到关键时候,没来得及收集情报,并不知道后头就见不到这群医护了。
他站在走廊的窗户边,仰头望着星罗密布的夜空。
天空上足足挂了九颗小星球,上弦、下弦、满月或是只有一个轮廓,不一而足。
它们连成一条直线,九星连珠。
在它们附近还有群星闪烁着光芒,笼罩着这颗瑰丽的星球。
啊,九颗月亮啊,姑且称之为月亮吧。
好凶猛的星球链,你们到底是怎么运作的
护士站在不远处,看着时游在朦胧月色下的修长背影,踌躇着要不要开口。
就算开口,人类又凭什么帮她
她怎么就那么大的脸,敢这么冒冒失失跑过来,任何一条人鱼要是知道一定会嗤笑她的痴心妄想。
时游察觉到后面来人,回头就看到了一脸悲壮的护士。
她举着一个一次性成像相机,顾名思义,一次性,看完后影像会自动变黑。
她违反了规定,但哪怕冒着被开除的风险,她还是想来求这一渺茫的机会。
时游发现她指了指手中类似相机的机器,又指了指两人,很快懂了她的意思。
拍个照而已,怎么搞得像赴死一样。
小姑娘就别搞这么苦大仇深了。
时游还不知道他眼里的小护士,比他曾曾曾祖母都大了无数轮。
时游对她很有印象,这是他在这个星球见到的第二个人。
见时游那么容易就答应了,护士强忍住冲上鼻子的强烈酸涩,小心地站到时游身边,眼眶红红地对着镜头来了一张与人类的自拍。
拍完后,护士弯下身,向时游重重地鞠了个躬,才飞快离开。
等看不到时游了,她才毫无形象地无声哭泣,抹着泪疯狂地往家里跑,珍珠不停地往外崩。
时游结束了今天的散步后,回了病房准备睡觉。
他向来是个入睡困难户,这大半年情况越发严重,不借助安眠药的时候只能闭眼养神。
黑暗中,时游猛地睁开眼。
又来了
那种被偷窥的感觉。
前一天下午,他就有这种有如跗骨之蛆的感觉,但因为一闪而逝,后面消失了,所以他也只是暗暗留了个心眼。
这样的感觉很强烈,病房早已暗下,只有走廊上的一束光斜斜照入。
他猛地打开床头的贝壳灯,暖黄的光线柔柔地照在周围。
没有人,甚至连前几天始终吵着的蝉鸣都消失了。
那些蝉,像是被黑暗吞噬了一样。
时游装作若无其事地伸懒腰,然后慢吞吞穿拖鞋,走向窗边。
这是两扇巨大的玻璃窗,医院楼下只有一个停车坪,几盏路灯照着周围几米的区域。
静谧如水的夜晚,时游望着窗外,那感觉又消失了,周围也没有其他踪迹。
时游转身时,身形一顿。
玻璃窗的角落上,赫然有个小半巴掌大的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