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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第 80 章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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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下旬,夏收的麦子一车车往县衙附近拉。

这些基本分为两类,一个是官田佃户拉来的田租跟田税,总共两成半。

而另一边则是三家的农户,单是田税就三成,剩下的田租已经在三家庄子上交过了。

两边对比,那边无偿帮三家干活的百姓,自然羡慕不已。

一共只交那点,真好。

不愧是官田佃户,福利就是好。

这些官田佃户,被纪炀等人早早分成六个庄子。

刘地两个,裴地两个,鲍地两个。

如今算是庄子的管事过来交田税,这些管事如果雇村民过去帮忙,肯定是要抽一部分来付钱的。

再等个一两年,这些被分成的庄子,就是自然而然地村落,也是最早恢复农户生态的村子。

只是现在还没什么正式的名字。

但想着,喊着喊着,总会自己的称呼。

唯一的共同点,那就是不想跟什么裴地,刘地这种扯上关系。

比如刘地官田的一个庄子,因为靠近石桥,他们干脆就喊了石桥东村,听着也是很不错的。

另一个更靠西边点。

干脆就喊了西村。

竟然也有模有样。

负责登记的韩潇听了,自然把乡亲们自己喊出来的名字给记上,但并未把他们归为刘地的村子。

只说是太新县下的村落。

想必以后,也没什么刘地,裴地,所以没必要记上。

但这话他们府衙内部知道就行,没必要让其他人看到。

三家的佃户看着,其中一部分则兴奋道“等田税的事情一完,我们就要有自己的田地了,以后再也不用交田租。”

“真好,可我家没去修石桥,赎不回来,但打算去给知县大人放羊,种牧草。”

“也行啊,是条出路。可惜我那大舅兄,他欠的钱多些,只能给刘家种田。”

“种吧,今年情况好点,田租免了点,还没要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们要是敢要我们就敢来衙门告状”

“对,有知县大人帮我们撑腰呢。”

三家管事听着,刚想巡视,又顺手要拿鞭子出来。

方才说话的汉子直接道“怎么还打人有没有王法了”

“对啊这还是衙门有没有王法”

官田佃户也起哄“卫捕头有人在衙门门前打人”

“刘家人太凶悍了,一言不合就动手”

有其他百姓撑腰,本来不敢说话的乡亲开口道“对啊,有本事你打,打了我现在就上公堂告状”

刘家几个拿鞭子的管事下意识后退,那里群情激奋,看着便不好惹。

再说,他们人多势众啊

卫蓝适时出现,开口便道“谁在衙门门前惹事”

等走近一看,见那人手里拿着鞭子,冷笑道“敢在我面前动手,你有几个胆子。”

众人只见,那个凶狠的刘家爪牙直接被捕快们抓了起来,更是带到公堂里面,随后听着里面打了十下板子,这才放出来。

那刘家管事一瘸一拐出来,再也不好意思见人。

如此场景,让刘地不少人心里生出激动,好像面目可憎的管事没那么可怕了

都是人

都能战胜

刘金牙自然气到跳脚,那么多人交田税,独独打了他的人,这不是当众打脸吗。

又怨这个管事怎么就他出头,让另外两家看热闹

管事刚被衙门打一顿,又被刘家打一顿,估计没个几个月下不了床。

刘家交田税的,自然不止这一个管事,剩下的人自然老老实实,再也不敢多说。

官田那边交田税都很简单,账目名册清清楚楚,六个庄子的管事们也都是认真算好账目来的。

但到三家手里的农田跟一部分官田之后,那就出了问题。

这三家手里田地之多,远超大家想象,所以交上的税也不少。

可仔细查验过后,三家都有隐田的情况。

隐田的意思就是,自己有一百亩田地,但只报五十亩,剩下的五十亩就不交税。

但这个不交税,只是不交给朝廷,下面佃户还是要交的。

那五十亩原本应该给朝廷的田税,变成地主家私有。

这就是隐田的好处之一。

以三家手里的田地,那可不是几百亩的事,至少上万亩了。

算下来一年都能吃下上百万斤粮食。

如果这些粮草用来供给边关,将士们也不会过得那样苦。

这些人不止在吸百姓们的血,同样在吸边关将士们的血。

纪炀看着账册,直接打回去让三家再查验,看看到底漏了多少。

眼看三家管事皱眉,韩潇开口道“刘家,沿河往北,至少还有一块上好田地,至少三千亩。”

“裴家,往南靠近山地那边,也种的有麦子。”

“鲍家。”

说到鲍家的时候,韩潇笑笑,换做纪炀接口“往北去山脉地方,这地方田地可不少。”

纪炀两人把几处重点田地说得清清楚楚,又拿出一张简易地图。

上面哪哪的田地,田地种什么,是上等田,还是中等田,全都标注的清清楚楚。

还想隐田

做什么梦呢。

这地图明显是最近更新过去的,连石桥都给画上去。

三家管事一看,立刻收回账册。

听说三家回去又是摔盆砸碗。

纪炀,纪炀怎么什么都知道

他是在三地闲逛,但他能全都记住

纪炀能记,但只能记一部分。

可他手底下的人数以万计,最了解当地田地的,可不是什么家主,也不是什么管事。

有谁比种田的百姓更了解哪哪有田地,田地什么情况,田地种什么

自从五月份减田租的事定下,还有不少百姓过来商议买回自己抵押田地的时候。

这张从纪炀初到太新县便开始绘制的地图,已经着手绘制。

在百姓们一点点补充,填补之后。

三地的田地已经了然于胸。

一个百姓知道一点点东西。

那没关系,上百,上千,上万名百姓,还能不知道

就算不知道,他们也自愿去丈量,没有尺子,可以用手,用脚,用一切能用的工具。

他们整天在田地里做事,也没人会发现异常。

邻居倒会发现不对劲。

但邻居也在做同样的事啊。

就算有人去告发。

那三家又能怎么办。

更何况,百姓们虽然不懂知县大人的用意,但依旧乖乖听话。

他们已经知道听知县大人话的好处,尝到了甜头,得到了信任。

便会守口如瓶。

试想,随处可见的百姓都成为你的眼线。

这图还不好画

纪炀的太新县田地图,让所有试图隐田的人户白费心思。

这信任不是凭空出来的。

是纪炀跟他的手下们,是林婉芸跟大夫们一点点做出来的。

谁不知道知县大人在为他们的吃饭努力,知县夫人在为他们的健康努力

不知道的全是瞎子

不知不觉中,太新县的局势已经有了很大改变。

纪炀的靠山,再也不是定江关的将士,也不是利用裴家私兵当后盾。

而是此处的百姓,最穷苦的百姓,也是坚强的后盾。

不管三家如何生气,太新县田地图拿出来,他们也知道隐田的不成了。

往年根本不用这么麻烦,他们说有多少田地,当地官府就认多少。

谁敢否认

今年不仅要免田租,还要把隐田的田税交出,还有修桥出的钱。

泥人都有三分土性,更不用说这三家谁都不是泥人。

想也知道,他们又在暗暗想什么馊主意。

纪炀并不去管,而是看着陆陆续续补运过来的麦子,一点点填满粮仓。

今年的田税,算是收尾的很完美。

只要做最后的计算,算出今年的田税。

该交的交,该用的用。

要知道去年开仓放粮给百姓们后,他们太新县衙门可不怎么富裕。

现在田税上来。

很多事情都可以继续办。

比如说卖了粮食之后,就可以买羊买牧草。

再比如说,填充本地粮仓,维持衙门运转,再或者照拂百姓。

除了这些之外,还有一部分按理说应该交给灌江城。

但纪炀另有打算。

交给现在的灌江城,也只是打水漂而已。

不如做些更有意义的事。

百姓那边喜气洋洋,算着今年多了不少粮食,终于不用像之前那样饿到发抖。

衙门这边忙着清点粮草,沉甸甸的谷子,总会让人心情极好。

等清点结束,衙门爆发小小的欢呼。

今年一共收了近两万万斤粮食,按照现在的麦价,折合银子四万七千五百两。

比去年多了一半还多。

这些有近九成都是从三家手里抠出来的。

有了这些银子,太新县可以做许多想做的事。

之前说的牧场建设,牧场牲畜,牧草,都可以一一购买。

太新县衙门的捕快小吏也可以重新招收,还可以拿出一部分银子出来,做扶江县一样的事。

帮贫苦百姓修缮房屋,备好过冬粮食等等。

韩潇看着纪炀大笔一挥,又在做利民工程,当下明白玉县丞走的时候,对他说的话。

“等太新县收到今年的田税,一定要制止知县大人。”

“他真的会随便花钱”

玉县丞没说乱花钱。

只说随便花钱。

因为这些事虽然很有用,但要留一点啊

衙门,真的,不能,太穷

韩潇终于明白,玉县丞咬牙切齿说的话到底什么意思。

现在麦子还没换成银子呢,知县大人就开始想着怎么花了。

虽然不是他自己享受,是给百姓们做福利。

可这也太快了

韩潇心里半是感动,半是跟之前不同。

好像心里的丧气也少了点,虽然表情还跟之前一样,可也渐渐发现,把所学变成所用,是件十分愉快的事。

衙门今年的田税清点完毕。

如果在扶江县,这时候就要拉上粮食送到潞州城了,把田税交到漕司,算是完成今年县城的税赋。

但像太新县这种,原本一个县城的面积人口都大都多,更是三合一的大县城。

一般来说就不会自己拉着粮食过去。

再说,附近的山贼流寇可是盯着粮草的。

平时不敢抢,但换成是粮食,他们肯定有心思。

所以基本都是由灌江府内的大小粮商亲自过来收粮。

把粮食换成银子,到时候衙门也方便去灌江城交今年的田税。

时间到七月,灌江城内大小粮商已经出动。

今年的麦子价格还算不错。

应该能换不少银钱。

但太新县的人渐渐发现。

灌江府那么多粮商,收了十几个县城,西边今安县,东边文饶县,全都收了。

唯独拉下太新县。

如果刚开始还只是怀疑。

等这些粮商们返程的时候,这些怀疑已经成真。

听说西村一家人户,还去隔壁今安县问了那边的粮商,说他家有些余粮,能不能卖了换钱。

那粮商原本满口答应,一听他是太新县的,立刻摇头,说什么都不去。

最后只讲,他们知县得罪灌江城的厉害人物,厉害人物不让粮商过去。

这消息一出,别说太新县百姓震惊,就连隔壁今安县,文饶县,还有跟着太新县百姓一起要求减免田租的其他地方百姓,全都不敢相信。

现在谁人不知,他们太新县只等着粮食换银子,然后换羊群,换牧草,建设牧场

如果粮食只能关在粮仓里,岂不是什么都干不成

几乎一夜之间,太新县都在讨论这件事。

大家仔细合计,今年的粮商真的都没来,连裴,刘,鲍,三家,也都没去。

裴家主指望用粮食换钱,然后给自己做身新的盔甲。

现在倒好,因为纪炀的原因,他们都不愿意来

那今年就抱着粮食过日子

暴怒的裴家主被裴县令勉强安抚,但看样子也只是一时的事。

刘家倒是淡定,毕竟他家有黑市,而且他家以前也不卖给粮商,反而跟粮商暗中勾结。

鲍家则哭诉几句,说如果粮商不来,那修桥的钱都给不起了。

纪炀看着三家的做派,倒是跟往常一样,面对这三家的家主道“你们的意思是,这全是我的错”

三家不说话,连裴家主都不吭声。

但意思很明显。

您想想,您怎么得罪人了。

为什么因为您,粮商都不来收粮食的

您要好好反思反思。

以前太新县没有您的时候,可从来没有出过这样的事。

今年不仅他们三家跟衙门不能用粮食换钱,百姓们也只能握着大笔粮食,很容易被流寇抢,这种情况很危险的。

说来说去,都是纪炀的问题。

纪炀并不吭声,看着下面表演。

如今情况是很严重。

最严重的,自然还是直接影响牧场,牧场那边要在秋天的时候把羊群,牧草安置好。

否则就要等到明年春天,直接浪费大半年时间。

更重要的是,承诺给百姓们的事没有办好,就会损失在百姓当中的信誉。

如今的太新县,已经不止在为本地百姓做事。

隔壁今安县,文饶县,以及大半个灌江府的百姓,都在看着他们。

学着他们要求减免田租,学着他们索要官田。

不夸张地讲,作为奋起反抗的榜样太新县,如果这个时候垮了,想来踩一脚的人肯定很多。

毕竟牧场的事宣扬那么久,如果到来头里面空空如也,那肯定会十分丢人。

太新县百姓们的拥护也会缩减。

没了百姓们,那纪炀在他们眼中,就跟其他知县没什么区别了。

试想士气正盛的时候,来这么一手,整个灌江府的粮商,牲畜商贩都不跟你交易。

等错过秋天种牧草,养殖山羊绵羊的好时机,就要等到明年再说。

那些招募来的牧民,种植牧草的百姓,他们可是既没有租种三家的土地,也没了牧场的活计。

接下来这一年,日子会非常难熬。

这会鲍家,刘家,乃至灌江城几个人家都在看笑话。

甚至今安县,文饶县,以及其他灌江府的县城豪强,都等着纪炀把牧场砸手里。

让你减免田租,让你多事。

闹得他们当地百姓也在喊着减田租。

真是好的不学学坏的。

不知什么时候,纪炀所在的太新县,已经成为灌江府百姓口中口口相传的县城。

他们这边只要有动静,不少地方都在响应。

俨然成了百姓们心中向往的地方。

关注的人越多,失败的时候,就会越惨。

不止纪炀知道这个道理,很多人都心知肚明。

所以这次整个灌江府粮商不合作,以及未来牲畜商同样不合作。

只怕不是一家豪强所为。

而是灌江城那边有人开的口。

毕竟纪炀触及了这些豪强的利益,也是触及他们上面的利益。

减免田租看着痛快,迎来的打压也如影随形。

只是这主意。

到底谁出的

纪炀环视一圈。

裴家没这个脑子。

刘家

没必要,人家有黑市。

鲍家。

纪炀笑笑,果然会咬人的狗不叫。

纪炀看着低眉顺眼的鲍家主跟鲍主簿,随口道“所以呢你们觉得这事要怎么办”

他的语气没什么起伏,让人听不出什么心思。

好像真的要他们出主意一样。

如今这锅都砸他头上了。

纪炀笑眯眯看着众人,想看看,他们到底有什么主意。

“要不,您去灌江城走动走动,说说软话,让粮商过来。”

“对啊这样不耽误您去灌江城交今年的田税,也不耽误您修牧场。”

“而且必须尽快去,否则让附近山贼知道,咱们太新县有那么多粮食,说不定就会铤而走险,过来抢一把。”

“别说山贼了,就连关外那古博国,每每到丰收时候,都对咱们虎视眈眈。留这么多粮草到手里,也是祸患。”

最后说话的是刘金牙。

纪炀冷不丁接了句“刘家的似乎对古博国很了解”

刘家主一顿,赶紧摆手“听说,听说而已。”

这三人尽力劝他去灌江城说软话。

看似是出主意。

其实不然。

如果他去了,那就说明他认下,今年粮商不来是他的过错。

如果不去,纪炀看看这三位。

他们三个里面,肯定有“厉害”人物,“忍辱负重”去灌江城帮忙联系,来顶替他这位知县的职责,把粮商的事给办成,甚至把牧场的事也办成。

到时候这家的手岂不是顺理成章插进这两件事里。

后面帮百姓们要抵押田地也会理不直气不壮。

而且话里软中带硬,逼他快点选择。

否则“山贼”,“敌军”就要来了。

到时候粮食都没了,看他拿什么修牧场。

纪炀听出话中的意思,这三家除了裴家主之外,另外两个也知道其中意思。

说白了。

逼着减免田租,像是从他们身上割肉。

再加上清除隐田,更是挖了心头血。

加上持续不断,到现在也没修好的石桥,一点点地放血。

后面又是牧场又是要回抵押田产。

几件事加起来,这三家已经明白纪炀的决心跟毅力。

不仅他们明白,他们背后的人也看了出来。

连周围的豪强们心里也有些害怕。

只有怕了,才会联合绞杀。

只有敌人怕了,才说明纪炀做对了。

所以纪炀这会反而笑着回话,丝毫不觉得眼前三人杀气有多重。

现在就是让纪炀做选择。

承认是自己的错,以后在衙门话语权便少。

让三家跟之前一样,继续插手衙门的事。

不承认有错,三家站出来解决粮食的事,或者让“匪贼”们过来洗劫一空。

鲍家主缓缓道“知县大人,我们知道您是为百姓好,但百姓们苦,我们就不苦吗。”

“对啊,每天监督他们干活,很累的。”裴家主附和。

而刘家主更是大言不惭“这些人天生懒惰,不抽打不干活,单是管理他们,都很费工夫。您刚来不知道,这很正常。”

“如果他们自己种田,他们也没钱买种子,更不用说维持生计了。”

“每个地方,有每个地方的规则。知县大人,还是不要过多干预的好。”鲍家主开口道。

可他自然想到纪炀不收他金子时,那晚的话。

纪炀说,谁都没有办法阻拦百姓们想要土地的心。

这句话几乎是鲍家主最近每天晚上噩梦的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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