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羔羊颂(七)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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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两种可能。”
薇拉说。
“一是这具尸体是在我们被送到这里以后才装进去的,另一种……”
“是‘他’本来就在里面。”祝槐说。
南风:“这——”
“……顺带一提,我倾向于第二种,”薇拉的脸色非常糟糕,“因为我刚才那一下除了那点尸臭,还闻到了一股非常淡的药味——呃!”
众人:“……”
你对自己可真够狠的!!
她为刚才那味道脱了手套跑到旁边犯恶心去了,余下人等神情各异地看着箱里那具被硬生生塞成长方形的尸体,谁也没有说要直接上手去碰。
原因无他,“他”的死相实在是太凄惨了,哪怕早就不再出血,还是让人感觉一摸就会沾了满手的污血和碎肉。
除了薇拉,不久前还在津津有味大嚼薯片的杰弗里也丢了空袋子就跑去了隔壁牢房干呕——幸亏是吃完了,不然恐怕短时间内他是不会再有任何胃口了。
祝槐也有点在意另一个问题,一向最乐于找机会让他们进行意志检定的kp到现在都没有让他们进行意志检定。
她和南风的角色卡可以解释为在泉城的经历,汤尼那时候的确比这行李箱弃尸血腥多了,薇拉作为侦探想来也亲眼见过不少死亡现场,可剩下那两人又是为什么?
……但考虑一下kp所说的这次模组要求最好用旧卡,见识过类似的场景也不足为奇。
反正他基于判断的标准十有**是角色过往有没有见过更恐怖的景象以提高阈值。
这会儿看过去,南风本人虽然比当初吓得坐倒在地的反应强多了也是满脸的难以接受。莫西干头连靠近都不敢,靠着墙上腿肚子直哆嗦。阿方索在条件反射地摸着自己那颗圆溜溜的卤蛋,仿佛这样做能让他安心那么一点——喂!
薇拉关于药物的说法只是证实了他们的猜想,毕竟她在前面对死亡时间的判断就已经说明了一些东西。
正常尸体在两天后早已应该开始腐烂了,它却没有这样的迹象,反倒看起来甚至还有些新鲜。
不是福尔马林,不然味道不会这么淡,苯酚类的气味也偏向于特别……过氧化氢?
——话说回来,这可是有邪神存在的世界,为什么要局限于正常手段呢?
“有一点。”
薇拉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走回来,但仍然是紧皱着眉头,“那些——知不知情。”
她只用视线瞅着上头,其他人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搬运箱子的家仆不可能没有感觉到重量的异常。
人类的尸体怎么也得有个小百来斤,哪怕去掉损毁掉的那些也不会轻太多。
祝槐说:“也不能排除他们从一开始就知道的可能。”
从一开始——
另外几人也不由自主地思考起了她提出的这个可能性。
“不会吧,难道这尸体说不定也是他们准备的?”南风苦着脸道,“所谓的‘朱利安’其实是打入咱们的卧底……”
“我认为不太可能。”
薇拉说:“他们显然是计划好在第一天就把所有人关进地下了,整座庄园都是耳目,还有必要专门安插进一个里应外合的卧底吗?”
“如果真的是卧底,”她道,“他应该接触我们每一个人,以此判断谁才是需要针对需要重视的那个,但他没有这么做吧?”
莫西干头嘴角抽了抽。
“对一个杀人狂呼来唤去的感觉怎么样?”杰弗里马上趁机问。
“说说说说,”阿方索也赶紧凑过来,摸出个小本子,仗着自己光头的反光也不打手电,“我到时候会把这段也写进去的,请问你现在是什么感想呢?”
南风:“………………”
你们两个怎么回事啊!
“目前而言,这个的确是最有可能的了。”
祝槐道:“朱利安在来到这里前就杀了谁,还带着藏尸的行李箱一起来了天堂岛。”
“然后他和我们一起吃了被下药的饭菜昏迷,”薇拉说,“格拉基的仆从们在搬运的时候察觉了不对,或者本来就知道不对劲,但是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他们虽然最开始选了和路易有血缘关系的继承人,其实根本不在意身份有没有被谁顶替。”
是路易的亲生子女最好,不是也无所谓。
来都来了,他们只想要最有能力的那个,至于那个人手上有没有沾过人命又是不是心理变态,这都不重要。
“我……”
莫西干头的嘴唇动了动。
“我认识那家伙。”
祝槐:“?”
“这当然了,”薇拉毫不客气地说,“在场大家谁都看得出来你们认识。”
不然谁会对一个刚认识不到一天的陌生人言听计从——至少是表面上的言听计从?
杰弗里:“啊?他们认识?”
薇拉:“……”
所有人:“……”
“你之前到底是怎么应聘上的?”祝槐难得费解道。
据她所知,贝奈特先生应该是个律师——虽然招助理招的是生活方面的。
“喂,”杰弗里瞬间炸毛,“你再骂!”
他又挠挠头,讪讪道:“我还以为朱利安是有什么把柄落他手上了呢。”
“……的确,”莫西干头面色难看,底气不足道,“我用身份的问题威胁了他。”
——行吧,这种歪打正着也是机灵之中的一环。
祝槐:“身份?”
“我俩是那个——那个以前就认识。”
有前面那句话,再看他似乎不方便在杰弗里面前明说的眼神示意,玩家们懂的都懂了,说的是现实这方面的认识。
莫西干头说:“收到信以后我一诈他,结果他马上就说漏了嘴……我就要他帮我做事,不然我就把他假冒继承人的事告诉庄园里的人,让他马上‘出局’。”
南风“啊”了声,“你要他做什么?”
“还能有啥,去那个书房呗。”莫西干头阴郁地说,“没用的废物。”
大哥,你刚在人家行李箱里发现不明尸体。
“但你为什么会想到去诈他?”
“一般人的第一反应也不是去诈别人是不是亲手拿到的吧,”祝槐奇道,“你自己是怎么拿到的?”
莫西干头:“……拦路抢劫,我把东西抢了人揍了一顿,然后在包里翻到的。”
……你哪来的底气威胁人的啊?!!
那难怪了。
“一个真敢说,”薇拉总结道,“一个真敢信。”
说到这里,他们还是有点难以将那个战战兢兢又瘦弱的朱利安和能面不改色地将尸体装在行李箱里带到岛上来的凶手联系起来。
他在他们表现出来的样子就是被莫西干头斥责的跟屁虫,对方一句话下连口大气都不敢喘。
这想象不出来的人里自然不包括祝槐,她自己有时也会用这种让人误以为自占上风的把戏,放在别人身上也并非不可能。
“那小子平时畏畏缩缩的,让他往东不敢往西。”
莫西干头冷笑了一声,像是想壮壮自己的气焰,“但你们可别以为他是什么好东西,他就是蔫坏,凡事不敢正大光明地做,背地里谁知道他打的是什么算盘。”
“……我是没有问过他怎么拿到的信,我没在意,要说杀人或者和那群家伙勾结……我——我觉得也不是做不出来。”
“认知挺明确的啊。”杰弗里嗤之以鼻,“我看你也挺有胆子。”
莫西干头当然不会以为这是在夸自己,恶狠狠地瞪过去一眼——显而易见,他就是典型的囿于地位高过对方就不在乎对方到底偷偷动些什么小心思的类型,谅对方反正也不会反抗自己。
自大的结果就是被腐尸追得满地嗷嗷跑。
“前提是有这个勾结的条件。”
薇拉说:“我来的时候,朱利安和你,阿方索还有他——”
她看看南风,“都在了,谁第一个来的?”
“我,”阿方索说,“然后是这俩认识的一起,第三个就是艾伦。”
“所以他其实没有单独去和仆人们相处的时间,”祝槐说,“要是之后也太仓促了。”
除非他作为玩家的任务从一开始就是协助格拉基,但这样仍然无法合理地解释专门装进行李箱里的尸体,总而言之还是那句话,朱利安是安插进来的奸细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眼看着自己提出来的观点被再度否认,莫西干头耸了耸肩膀,“人总是他杀的吧?”
“这个应该**不离十了。”薇拉说,“可为什么要藏尸?”
南风:“因为发现不好处理尸体,带在身边才放心?”
他以前看过书的,分尸可是个力气活加技术活。
阿方索:“我猜心理变态。”
杰弗里大胆地说:“想吃?”
其他人:“???”
真看不出来你刚才差点吐过。
“干嘛?”他感受到周围的视线,“食人癖不也是心理变态?”
“不,”薇拉也被整得有点无语了,“虽然也不能完全排除被割下来食用的可能……”
朱利安在莫西干头跟前忍气吞声的目的是个谜,杀人藏尸的原因是个谜,就连现在是怎么人间蒸发得无影无踪也是个谜。
“这些都可以稍微放在旁边,”阿方索思考道,“人能跑到哪儿去呢?”
莫西干头:“……机关?”
“我随便说说啊!”他对上他们目光,“电影里不都这么演的?!”
祝槐“啊”了声。
“那些石室。”
她说:“其实也不太可能是完全空着的,也许真的会有机关在里面。”
kp:“……”
呵呵。
这才是原本的逃脱路线这种事是可以说的吗?!
“那扇大门,”薇拉也考虑起来,“看起来也不是完全开不了。”
就是可能会需要极难成功甚至大成功。
“刚才叫得那么大声——”她又斜了眼讪讪的莫西干头,“就是真开了估计也听不见。”
不管怎么说,朱利安这人不简单。
“出去的时候都小心点。”
薇拉用指节托着下巴,谜题摆在眼前却解不开——这任哪个侦探都不会觉得愉快,“万一他真的在外面还先一步采取了行动……”
以对腐尸也是说放就放这一点,恐怕他们的处境会很糟糕。
祝槐沉吟着。
她还是觉得隐隐有些违和感。
众人一个接一个地陷入沉默,另一边的池旁,少了光头反射镜的刺激,浑身都是“绿色腐烂”的腐尸们又蠢蠢欲动地想靠近过来。更有甚者已经扒上了关押它们的铁栏杆,流着无法控制的涎水,盯着这批还没有皈依正统的异教徒。
祝槐一抬手,就看见它的眼珠在跟着转动,突然产生了那么一丢丢似曾相识的既视感。
她有点手痒痒。
[阿维丝(祝槐)]进行驯兽检定,99/5,大失败!
祝槐:“……”
kp:“……”
同样见证了她掷骰的其他人:“………………”
不同的卡,不同的命运。
就剩杰弗里还在那茫然,怎么一下都愣了,啥玩意儿啊,咋回事啊,他在哪儿啊?
南风:“卧槽——”
【我、你、我——】
kp悲愤道。
【你都不问我?!】
祝槐:“啊这,咱俩都那么熟了——”
……这就是你扔大失败的理由吗?!!
【……闲得没事干的后果就是你只不过一个抬手放手的小动作,却仿佛激起了对方的无边怒火。可能它把这看成了中指,可能它想起了自己遥远的被人鄙夷的曾经,每一声咆哮都透露出一句话——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腐尸:“嗷——”
它开始如狂风骤雨一般摇晃起栏杆。
腐尸:“嗷——!!!”
铁门被它晃得哗啦啦直响,幸好这地下水牢为了防止它们不小心跑出来,明显被打造得非常结实。愤怒到这份上,连阿方索故意拿着手机往头顶上照都吓不到它了——也就那些被动静惊动的腐尸们又接二连三地跳水回了池子里。
一行人从被吓了一跳到担心,结果发现单纯的如此摇晃根本无法对铁门造成什么伤害,立刻发挥了人类的天性。
——指看热闹。
他们还在外头围观,这具腐尸更生气了,嗷嗷地就往前头扑,结果一脑袋撞在了栏杆上留了几道印子。
“从今天开始,”祝槐沉思道,“你就叫‘狂战士一号’吧。”
kp:“……”
不要给别人瞎起名字啊!!
薇拉:“……”
这取名品位是真的没救了吧?
“别说,”南风默默附和,“是挺狂战士的。”
“对了。”
他转头问莫西干头,“你叫啥来着?”
莫西干头:“……???”
为什么这时候能想起他?!
“……马克,”他没好气道,“马克·约翰逊,行了吧?!”
“管他叫什么狂不狂战士。”
杰弗里忍不住说:“我只知道等在外头的说不定也是一群狂战士。”
他这句话在一行人再度返回那扇通往大厅的门前时得到了证实——轻轻推开一条缝隙,厅内没有比石室里好多少,甚至为了方便不死之仆们的行动全然是一片漆黑。
而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昏黑里,能隐约辨认出立在不远处的排排人形。
“他们”就在原地待命,也有一些佣人在悄然无声地穿行其中,似乎默默忙着自己手头的事。但毫无疑问,一旦他们发出任何异动或是做出与之有所违背的事来,就会立刻引起这些格拉基的神经末梢的注意。
“这下怎么办?”南风趴在门边,几乎是在用气音一个字一个字地说,脑门锃亮的阿方索被他们冷酷地排挤到了最后头,“真的出得去吗?”
“悬。”
薇拉实事求是道:“既然阿维丝说她只是稍微栽了一下就……一个人都肯定会被发现,更别提咱们还有六个人。”
“我有个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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