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冬青 (第2/2页)
这个“舟”字——
祝槐:“你就是方舟的首领?”
她故意没有去握手,青年也不显尴尬,态度自然地收回来道:“不能算是首领,只能算是牵头人。”
不,以她的经验,一般就恰恰这么说了才证明是头目。
“那我可以问问,”祝槐指指旁边的人,终于问出了一个从见面忍到现在的问题,“为什么让他来负责对外接待吗?”
——太僵硬了!问她话的方式也太僵硬了,欺诈师痛心疾首!
现在想想,从临见面了才想起来问对方怎么称呼这一点就能看出端倪了,那个歉道得也很是敷衍,哪有人招新是这么招新的。
望舒:“?”
“他就这样。”贺兰舟语气还是一样的温厚,说出的话却相当不客气,“对人拽得像二五八万,对动物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亲生的。”
望舒:“……”
“这么一说。”
黑发青年问:“他是不是又在等人的时候看萌宠视频了?”
望舒:“???”
望舒:“贺兰舟你揭我短是不是揭多了可以直接离椅行走?”
“见笑了,”贺兰舟对他的愤怒熟视无睹,笑着对祝槐道,“我们是多年同学了——别的先进去再说吧。”
不难看出,他就是这座别墅的拥有者——十分熟悉所有墙角拐角的方向,距离也掌握得很精准,都不用望舒帮忙,就顺畅自如地将轮椅开进了会客室。
“不瞒你说,这里并不是我们真正的基地。”一进门,贺兰舟就毫不掩饰地指出了这点,“而你当然也不算真正的加入。”
“我猜——”
祝槐说:“我需要证明自己。”
“的确。”贺兰舟直白道,“我的初衷是觉得有一定感情的同伴总比碰巧匹配在一起的陌生人要信得过一些,但如果毫无门槛地接纳所有人,那也就没什么差别了。”
“所以加入的必要条件是和‘方舟’内的任意一名成员共同参加一次模组,并获得对方的认可。”
在他说话的时候,望舒就地靠在了旁边的电脑桌上,贺兰舟也没管他,继续说道:“加入后的唯一义务就是在进入游戏后互相协助,立场敌对的情况除外。”
“你参加过的模组最高到哪个级别?”贺兰舟问。
“c级。”祝槐说。
再高的她没有参加过,编也不好瞎编。
贺兰舟略一思索,应该是从望舒那边知道了编号,“那下次可能就是在这几天了?”
——那是“南风”的,她自己多一个礼拜呢。
尽管如此,祝槐还是暗暗惊叹了一下对方在这短短几秒内的估算能力,她顺势点了点头。
“你们有什么办法能一定匹配到吗?”她问。
“让你失望了,没有。”贺兰舟说,“只能赌运气,两个可能等级相近的玩家同时进入游戏——这样就有几率排到一起,所以这个过程也会很漫长……”
“最近的是我。”
望舒耸耸肩,“应该也差不多,但是这几天诊所很忙,怎么也得到下周了。”
“那我知道情况了。”祝槐道,“就按这么办,不过——‘方舟’内部应该是共享情报的?”
她说:“我想知道一点可以吸引我加入这里的东西。”
贺兰舟和望舒互相看了看,在后者的止言又欲下,前者很爽快地松了口:“可以,那就比如说kp——”
“偏向于守序中立的可能有02号、07号和16号,其中最冷静的应该是07号。”
祝槐:“……”
啊这,那可能稍微有点滞后了,现在他疯了。
“不过,”贺兰舟说,“小心04号。”
祝槐:“04?”
“嗯,你想做什么他只会添油加醋地鼓励你去做——当然,最后死无全尸的也会是你。”
……咳。
搞事的心蠢蠢欲动。
“这样吗,那就够了。”她当然是不可能表现出来的,祝槐站起身,“今天就到这里了?”
她注意到就挨着他们手边的棋盘,“看外面那样,会有这个真令人意外……贺先生喜欢国际象棋?”
“我一个人无聊的时候下下罢了,而且是什么类型都喜欢。”贺兰舟笑道,“反正就是个小玩意,添置起来也不麻烦。”
他抬眼看老同学,“望舒,你帮着送一下吧。”
“说起来——”
祝槐忽地说:“刚才贺先生岔开了我的问题。”
“其实是因为这也是筛选的一环吧,”她说,“会感觉被冒犯的在碰上这样态度的时候就已经走了,看出来您很爱下棋了。”
她说完后没有停顿,就直接向外走去。还留在房内的两人对视一眼,望舒在贺兰舟有些愕然的怔愣中不给面子地瞧着他“噗”地笑了一声,一转身也出去了。
俩人出大门的时候,一推开正赶上外面有个高中生年纪的女生拿着钥匙准备往锁眼里捅。见省了这功夫就高高兴兴地跟望舒问了好,又好奇地多看了祝槐一眼,跟她点了下头,蹦蹦跳跳地往里走了。
祝槐:“你们这还有未成年?”
虽然游戏应该不限制年龄,就比方说薇拉也八成是个未成年。
望舒“哦”了声,“那不是,朋友女儿,偶尔会过来。”
他似乎不打算就此多说:“走吧。”
祝槐没让他一直送到酒店,挑着附近停车方便的路口就下了车,毕竟以她的立场还是保持点距离的合适。
她独来独往惯了,是完全不准备真加入的,会考虑的也只是以后是不是偶尔可以合作那么一下。她和江北然订的房间就在隔壁左右挨着,现在就等着回去了还个东西交流个情报。
——如果“那个”没有出现。
曾经在监控画面里有过“一面之缘”的男人就站在不远处,那时还会惹来回头率,现在经过他身边的行人却像是对他熟视无睹,却精准地绕开了他所站着的一小片空地。
随手交予了赵凯波那个最终流到她手上的游戏名额的“罪魁祸首”、埃及书商——或者干脆点说,奈亚拉托提普的人类化身,只是噙着意味不明的笑往这边看了一眼,然后就转头向着某家店面走去,似乎只是不经意地一瞥。
而跟上来与否,都是她自己的选择。
但对于祝槐来说,必定只有一个选项。
她握住手里的拉杆,向前迈开了步伐。
——达成成就:跟奈亚拉托提普一起喝咖啡。
祝槐抿了一口她倒了致死量糖的摩卡,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神经病。
也不知道这位邪神用了什么法子,咖啡店里空得只有他们两个顾客,柜台后的店员一脸呆滞地反复擦着同一个杯子——显然是在洗脑状态。而整个店内,最突兀的就是她座位旁边竖着的那个行李箱了。
“下次请等我放完行李再说,”祝槐道,“不,没有下次了。”
“我想我们省去自我介绍这道麻烦的工序了,你这些年应该查到了不少。”
邪神完全没动自己面前的那杯,取而代之,饶有兴趣地端详着她,“不过,你的反应跟我想象得不太一样。”
“我应该是什么反应,”祝槐说,“恐惧、尖叫,为自己的大不敬而请罪,不是吧,难道那样你就会放过我?那我还不如问一个困惑我很久的问题——”
“假证好用吗?”她好心地问。
奈亚拉托提普:“?”
面对她如此哪壶不开提哪壶的行为,他扯出了个假笑,“那的确比我的书好用。”
不说还好,一说这个,他就像想起了什么极度好笑的事,撑着额头笑得浑身发抖。
“精彩,非常精彩——”他最后评价道,“我很期待你的表现,到时候会攒着一起去哈斯塔面前嘲笑祂的。希望我那时还能记得,毕竟为了足够的乐趣,我在这边的记忆可保留不到‘游戏’里。”
祝槐:“……”
您完全自己坑自己是吗?
“要够出乎意料才算有趣。”
奈亚拉托提普摇晃了一下那杯子,咖啡荡上杯壁就像邮轮下沉时的海面,“我上船的时候怎么想得到能有这么一出好戏可看,再者,也不是单由我能决定的。”
“另一方面是因为连我也没有更多的权限,”他意味深长道,“这个‘游戏’说不定比你想象得复杂。”
祂很好奇究竟能做到哪一步。
邪神的眼里染上了蛊惑人心的异色,连这具躯壳也一瞬间现出了非人感。
“跟我打个赌怎么样?”祂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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