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69章 (第2/2页)
云禩一笑,说“好得很,早这样不就完了”
找到源头就好办了,去把那个姓王书生抓起来问一问,真相便能大白了。
云禩准备离开茶馆,临走之时道“把孔大人也带上,请孔大人亲自看一看,通天榜的真相。”
孔尚任被他们押解着,也离开了茶馆,一行人往街角的尽头走去。
这地方并非是富人聚集的地方,而是平头百姓居住的地方,还是整个北京城最贫困的地方。
街角有许多破房子,就是一个大杂院,拆分出很多小房子,很多百姓住在一起,其中有一户格外破破烂烂。
云禩走到门口,门上都没有锁,也没有关门,半敞着大门,里面一个人也没有,看来那姓王的书生并不在家。
哗啦啦
冬风吹拂着书页,发出清脆的响声。
云禩定眼一看,很好,是传单。
因着狂风的缘故,地上散落着很多传单,上面分明写着某某中堂贿赂三千两,某某大学士请吃请喝,某某巡抚找人顶替儿子代考,等等等等,一条条有模有样。
云禩点头“看来就是这里了。”
嘎达
四爷胤禛听到一声轻响,蹙眉道“有人。”
他说着,回头朝门外看了一眼,正好看到一个人探头探脑的,被发现之后,立刻想要逃跑。
胤禛反应很快,呵斥道“拿下”
“是”
侍卫冲上前去啊,一把抓住那想要逃跑之人,是个中年男子,一身破衣,看起来很是落魄,被他们抓住以后,脸色煞白,一直在筛糠。
孔尚任似乎认得他,道“王兄”
云禩一笑“原来你就是王书生啊。”
王书生喜筛糠的颤抖着“你们你们是甚么人孔大人可是朝廷命官,你们竟然敢抓朝廷命官”
云禩道“这你都看不透孔大人是朝廷命官,我们敢对孔大人不敬,那必然是比他还大的朝廷命官了”
王书生一听,脸色更是煞白,好像做了甚么亏心事儿一样。
云禩道“我问你,这些传单,是你写的”
“没、没错”王书生道。
云禩又道“这三千两,一万两,请吃喝,清代笔,都是你亲眼看到的么”
“没、没错”王书生又道。
“哦那你眼睛还挺多。”云禩笑道“你怎么知道王中堂在庆丰楼摆宴贿赂了主考官李蟠又怎么知道巡抚年羹尧,送给了副考官姜宸英一坛子一千两的美酒都是你亲眼看到的”
“我我无意间看到的,不行么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行,当然可以。”云禩话锋一转,道“但是,若这些是诬告,你和你家人的脑袋,足够落地十次的”
王书生明显咽了一口唾沫。
孔尚任不忿的道“八爷你这是要屈打成招么皇上已经责令都察院左都御史和江南道御史协同查案,两位御史还没有定案,八爷这么着急为何”
“我自然着急。”云禩转头看向王书生,幽幽的道“我再问你一遍,这些可都是真的,若是有一条诬告,你和你家人的脑袋,必定落地,到时候可就不是一声响儿了。”
孔尚任道“王兄你不必害怕,我虽人微言轻,但也绝不会放任不管的,你”
他的话说到这里,就听到咕咚一声,王书生不等他说完,直接跪倒在了地上,双膝一曲,咚咚咚的开始磕头。
“饶命啊饶命啊”王书生大喊着“都是都是我编出来的我我只是随便写一写而已,我没没看到舞弊。”
孔尚任一愣,道“王兄你这是”
王书生失声大喊“小人无知,小人无知小人只是只是一时气不过,所以随便编纂了两句,哪知道”
王书生年纪不小了,也是个中年书生,他考了好几次科举,但是全部落地,这次科举也不例外。
放榜之时,王书生看到自己再一次落地了,而高中第一名之人,还是他识得的人姚观。
王书生和姚观是同乡,姚观是商贾之后,家里有钱,为人又聪明,虽然看起来呆头呆脑的,但竟然十分了解国家大事,说起来头头是道。
王书生心中不服气,凭甚么都是同乡,姚观家里有钱,又能高中,自己才华也不小,考了这么多次,却一次也没有高中,老天爷待人也太不公平了。
王书生道“那日里我喝多了酒,越想越是不忿,就就随便写了一两篇文章。”
王书生趁着酒气,胡编乱造,揪了几个这次高中考生的名字,便开始乱写,有模有样的,还把贿赂的数字编纂出来,如此一来,看起来便真实多了。
王书生是茶馆儿的常客,他编纂的揭文被茶馆中其他落地的考生看到了,也不知怎么的,就传开了。
王书生后悔不迭,哭的涕泪交流道“不关我的事啊我只是写了这么一份,哪知道后来有人抄录我的揭文,刚开始是在茶馆儿里传扬,后来后来就变得”
满城风雨。
茶馆里本就是书生聚集之地,落榜的书生自然比高中的要多,很多人也都觉得自己有才华,且这次的榜首,的确有很多家境殷实之人,这些书生一看,便觉得揭文写的有道理,自己没中,某某人却中了,一定是贪污舞弊,不然自己为甚么没有高中呢
越来越多的人,自发的开始传抄揭文,因为揭文有模有样,信得人自然越来越多。
起初只是书生学子之间传递,后来被更多的人看到了,其中就有孔尚任一份。
孔尚任也是文人,他自然懂得十年寒窗的不易,当时京城里已经传的沸沸扬扬,孔尚任又沉浮官场,深知官场的黑暗,两厢一联系,便认定了是顺天府乡试的主考官贪污。
奈何主考官李蟠和姜宸英实在太狡猾了,一审的结果,他们竟然是清白的。
一审结果出来之时,京城里的考生已经认定了科举舞弊,所以拒不接受这个结果,觉得是李蟠和姜宸英利用关系,抹杀了证据。
加之王书生在揭文里写的都是中堂、大学士这样一等一的大官,所以学子们更有理由怀疑,是主考官和这些大官,联手抹杀了证据。
越说主考官是清白的,学子们越是义愤填膺,就连孔尚任也怒不可遏,愤而做通天榜,他不求任何,只求为这些十年寒窗的学子打抱不平,图一个公公正正罢了。
王书生道“我不知会如此啊我只是随便随便写了一片揭文,后来那些不是我写的,真的不是我写的啊”
有一个王书生,就会有第二个王书生,第三个王书生。王书生并非是一个人,而是一类人。有人自发的给王书生的揭文补充后续,揭文越来越丰满,甚至涉及了半个朝廷,这样的惊天舞弊,能不震慑朝野么
孔尚任震惊不已,瞪着眼睛道“王兄你你说甚么呢你不必害怕权贵皇上已经责令御史去查了左都御史郭大人,还有江南道御史鹿大人,都是有名的铁面无私,王兄你不必”
“我真的真的不知情啊”王书生打断了孔尚任的话,道“我真的只是写了一个开头,我不知道后面是谁写的,我随便写写而已,当时喝醉了,随便写了一点子,没想到事情闹这么大,开恩啊开恩啊饶了小人罢”
孔尚任彻底被震慑住了,云禩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道“孔大人,这就是你的通天榜。”
“我”孔尚任说不出话来,嗓音干涩沙哑,他从没想过,自己本是站在正义的一方,而自己的正义,竟然变成了一种加害
云禩看向涕泪交流的王书生,道“哭甚么别哭,被你随随便便诬陷的人,才应该委屈。来人,让他把证词都写下来,画押。”
“是”
王书生根本不敢执拗,让他写甚么就写甚么,还按了手印儿。
云禩令人将王书生抓起来,送到都察院去,左都御史郭琇,还有江南道御史鹿佑正在彻查此事,人证交给他们是最合适的。
云禩和胤禛从简陋逼仄的屋舍走出来,也没有难为孔尚任,便放了他离开。
孔尚任踉踉跄跄的,还没回过神儿来,一个人兀立在冰天雪地之中,仿佛一尊雕像。
云禩和胤禛往回走,四爷道“如今虽然拿到了证词,但是这件事情在京城酝酿的太久,都察院就算是发布了证明文书,恐怕诸多学子也不愿意相信。”
的确,没有证据,学子们要证据,有了证据,学子们肯定又要说这些证据是假的,毕竟他们已经一厢情愿的相信,这次乡试肯定有舞弊行为了。
云禩点点头道“弟弟也是如此想的,为今之计,只有将证据和复考的榜首名单一起放出来,才能令人心服口服。”
复考是康熙亲自出题,皇子亲自监考,最后也是康熙阅卷,亲点榜首,这样的程序断不可能出现舞弊的行为,如果复考之后,榜首还是榜首,那么就能证明这次的乡试没有问题,再加上王书生的证词,真相才能大白。
胤禛蹙起眉头,云禩奇怪的道“四哥,有心事儿如今已经拿到了证词,就等待复考,合该是好事儿,四哥却仿佛有甚么心事”
“不瞒你,”四爷道“的确是有一些顾虑。”
四爷胤禛的顾虑就是副主考姜宸英。
姜宸英如今年迈,七十有余,又是个心高气傲的主儿,如今被投入牢狱也不知怎么样了。上辈子姜宸英被投入牢狱,康熙下令发配充军,姜宸英因为气不过,都没等到充军,直接自尽在牢狱之中,也算是保存了自己的气节。
胤禛怕就是怕姜宸英会等不到放榜,便自尽而死,到时候一切都晚了。
云禩一听,恍然大悟,任务的题目是“从死容易,从善何难”,选择死很容易,选择善意却很困难。
原是因着姜宸英会寻死
这次改为云禩略微狐疑,道“四哥为何觉得姜老会自尽”
为何自然是因着胤禛经历过一次。
但是胤禛并不能把这话说出来,便随便找了个借口,道“不瞒八弟,其实是系统任务告诉我的,为兄接了一个任务。”
四爷机智的把锅踢给了系统空间,就说是系统空间告诉他,姜宸英会在狱中自杀。
四爷心中想着,左右空间也不会说话,总不能揭穿了我去罢
他哪里知道
叮
胤禛头顶上的读心术小表情冒了出来,明晃晃的三个大字我说谎
云禩挑了挑眉,四哥不愧是四哥,说谎的小表情如此自豪,挺着腰板,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云禩也没有拆穿他,道“原是如此。”
算着时日,姜宸英没能等到复试,便已经气绝在牢狱之中,胤禛怕就怕他们做的都是徒劳,如果姜宸英一死,这个任务必然会失败。
就算任务不失败,朝廷也会痛失姜宸英这样的骨干老臣,终归是一件大悲之事。
云禩摸着下巴,道“想要激发姜老活着的希望,也不是甚么难事儿。”
胤禛挑眉。
云禩道“求生欲和死亡冲动,都是人性的本能,人的骨子里,自有一股对死亡的抗争。”
求生欲和死亡冲动是相对的,如今面对困境,姜宸英年纪又大了,难免死亡冲动大于求生欲,那么就要想方设法激发姜宸英的求生欲,让他迈过这个坎子,等到放榜之日,真相大白之时。
云禩一笑道“四哥,你先去牢狱等着,弟弟一会子便过去。”
胤禛不知云禩要去干甚么,但是话到口边,他也没问出来,罢了,就由得老八去做罢,他做的事情总有自己的道理。
四爷已经破罐子破摔了,毕竟等到这个任务做完,自己拿到了好感度调节小插件,便能告别弟控的生活,到那时候应该也不会再体会这种无奈,且无条件信任的感觉了罢
胤禛往牢狱而去,等了一会子,这一会子可不短,眼看着天色都黑了,云禩这才姗姗来迟。
四爷首先没看到云禩,他首先闻到了一股子香味儿,便知道是老八来了。
并非是熏香的香气,而是饭菜的香味儿,顺着凛冽的冬风飘过来,暖洋洋的,带着一股温暖的人情味儿。
香气幽幽的,似有若无,胤禛忙碌了一天,也有些饿了,闻到这香味,肚子里差点咕噜噜抗议起来。
云禩过来了,手里提着一只食合,道“四哥久等了。”
胤禛看似不经意,完全不当一回事儿的道“食合里是甚么”
云禩一笑,虽便宜四哥看起来很不在意,但是他的头顶上,已经冒出了一个流口水的小表情,q版小四爷,咬着肉肉的手指,满脸都写着好想吃
云禩道“烧鹅饭。”
他说着,将食合打开一个边角,喷香的味道,再也不是隐隐绰绰,直接扑面而来,那香味绝了。
食合里只有一碗烧鹅饭,很简单,大海碗里装着白花花的米饭,浇上琥铂色的酱汁儿,上面摆着切成段的烧鹅,表皮红艳鲜亮的烧鹅,肉质肥美,散发着阵阵的肉欲,旁边还滚着一颗蛋,金灿灿的煎蛋,一面固定,朝上的一面娇嫩欲滴,一会子吃的时候,把娇嫩的鸡蛋往饭里一拌,米饭沾染上鸡蛋的丝滑与香气,绝配
还有甚么比大口吃,大口吃肉更幸福的事情呢
这一碗烧鹅饭,简直承载了满满的满足感。
然
四爷只能看,不能吃,一点子也没有满足感。他的目光有些阴鸷,有些哀怨的凝视着烧鹅饭,只有一碗
云禩似乎看出了四哥的哀怨,笑道“咱们先办正事儿,烧鹅饭给四哥留着呢,管够。”
四爷这么一听,这才稍微好转了一些,头顶上阴雨的小表情终于转晴。
牢狱之中,李蟠和姜宸英正好做了邻居。
李蟠为人大咧咧,他不信这个邪,自己没有犯事,没有舞弊,皇上又派了两个御史来查案,李蟠觉得一定会还自己一个公道。
而姜宸英不一样,或许是性格使然,而其他年纪大了,也受不住这种牢狱之苦,整个人看起来憔悴极了,靠坐在地上,一派死灰。
李蟠的大嗓门喊着“姜老你要振作起来,御史一定会还我们清白的”
姜宸英却呆呆的坐在地上,似乎听不到李蟠的鼓励,眼睛里充满了绝望。
云禩走进去,便看到了那浓烈的绝望。
李蟠和姜宸英也看到了他们,李蟠立刻站起来,焦急的道“四爷八爷案子有进展了么皇上相信我们了么”
云禩一笑,举起手中的食合,道“姜大人,来吃饭了。”
姜宸英浑浊的眸子一动,沙哑的道“吃甚么饭我不吃,拿走。”
云禩挑唇一笑,不同于往日的温柔,嗓音低沉,眼神冰冷,道“那可由不得你,这顿饭,姜大人吃也要吃,不吃也要吃,总不能让姜大人上了路,也做个饿死鬼罢”
“甚么甚么意思”姜宸英终于动了,颤巍巍的站起身来。
云禩拍了拍食合,阴鸷一笑,幽幽的吐出三个字“断头饭。”
叮
新成就老戏骨了
老戏骨了种田空间最佳男主角,演技派实力担当谁也拦不住我在种田文里飙演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