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醫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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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yan与Finn姐妹离开后,津泽与Vincent在Lucas的住所又逗留了两日,这才动身前往Iris。
由东向西,时间的流动差异让昼夜交替变得很快——这一点似乎和Laertes对太晴的说法完全相反。
一路上,津泽时不时拿出腕表查看时间。
从那日被Maksim不由分说带来第十七,以津泽和Vincent的视角,已过去了足有一周。
只是不知道,这对第十六而言意味着多久??
「归期」将至,津泽的思绪不由得回到了第十六的事情上。
有时他觉得,周旋在Dawson等人和W大之间,似乎是两个不同的自己。
策马在侧的Vincent见津泽一脸的空白,唤了他的名字。
「哎,在想什么呢?」
——自在Lucas的「境界」中莫名其妙穿魂之后,津泽似乎已经可以自如地掌控「无相」了。驾驭灵马,也自然不再需要Vincent操心。
津泽把腕表收在怀中,只是直视着前方。「没什么。只是不知道第十六已经过去了多久。」
「唔??Lucas的隐蔽所距离南塔较近。我们到了第十七约过了一周,所以以西塔或第十六而言,一定还没有超过这个时间吧。」盯着前方,Vincent的眼睛稍稍睁大了一些。「哦,已经能看到海岸线了。」
他接着转向稍稍落后的津泽,并没有放慢速度,「等到了海边,我们就用Lucas的『应扉』过去——骑鱼的话,你的伤势不知道会不会恶化。」
津泽不由得冷汗了一下,想起了自己会晕船这件事。犹豫了片刻,他终还是决定什么也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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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已深夜,房间里仅凭着桌上一盏幽幽的油灯照明。
他右手在桌上撑着颊侧,有些漫不经心地翻着一本古籍。束在头顶的红褐色长发自然地垂向右侧。
一名身穿厚重甲胄的仕官走进了敞开的大门。
他的靴子底,周边沾满了雪。
「殿下??属下们找遍了四周的民居,还是找不到那孩子的踪影。」
「嗯???」他原本垂着的双眼从书上抬起,那声「嗯」被他拖得老长,似乎是因为在思考着什么,「随她去吧。这岛上也并没有什么危险。」
Killov驻于Iris已近两年。起初守四下乱跑时他还会有些慌张;渐渐地,那小丫头似乎熟悉了岛上的环境,时不时就和他手下的仕官玩起捉迷藏的游戏。
久而久之,Killov干脆听之任之。至于岛上的仕官对守放心不下,大概是因为有次她「失踪」了之后,莫名其妙点燃了驻军的粮仓。
她那孩子的形象实在让人不好发火,但是岛上的仕官对她真是又惧又恨。
「但是——」
这位来稟的仕官此时担心的,也只是不晓得那个小鬼头又跑到哪里去搞破坏了。
「哎?不必多虑。她玩够了自然就回来了。」Killov再度垂首在古籍上,招呼那仕官离开,「都是因为你们这么介怀,她才故意四处惹事生非吧。时候不早了,你们也都去歇息吧。」
「??」仕官稍稍抬头本想再说些什么,犹豫再三,最终只是揖手行礼,退了出去。
他离开后,Killov从撑着脸颊的右手上微微抬起头看着窗外——整座岛上正飘着鹅毛大雪。
风从开着的门倒灌而入,吹动了桌上的灯火。
「那个淘气包,在这种天气里会跑到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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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怎么说呢。总觉得这种地方本应该重兵把守才对?」
黑夜中,虽然静止的物体轮廓并不清晰,但守卫的动作与呼吸却难逃Vincent锐利的视觉。
与津泽一起躲在镇子旁边的灌木丛中,他背对着镇子的方向抓着下巴上的胡子,一副思考的模样。
那镇子上,只有寥寥数名警卫巡逻着。
在不清楚后果的情况下,要与Killov在这效忠于Xerces的「敌营」中交涉,还是以悄悄接近他为上:若与仕官纠缠,协商不果,两人就很难脱身回第十六。
因为要掩人耳目,两人都没有用咒术对大雪进行屏蔽。Vincent的浓眉上已结了层薄冰。
另一边,因为仍然身为第十六的人类,津泽对这种天气多少还是有知觉的??
「喂,搞明白怎么调查Killov的住处了吗?」他有些不耐烦地开口——因为难耐严寒,他真的不想就在这里站着不动。
「你这臭小子怎么问我呢?这种时候不应该调用Eddie的记忆看看他那个孤僻的大哥会挑什么地方下榻吗?」
Vincent揶揄津泽的声音有些高;一名警卫似乎有所觉察,向靠近两人的地方走了过来。
两人赶忙压低了身子移动向更远一些的地方。
那名仕官走到了原本两人藏身的地方,四处张望了一番并未发现异状,于是又沿原本的巡逻路径回去了。
津泽咬了咬下唇。
虽然Vincent说得没错,凭Eddie的记忆中如行尸走肉般病态的Killov的形象去想像他会如何行动也实在太勉强了。
Vincent斜了津泽一眼,似乎猜到了他的想法。「说着玩的。别费工夫了。我们分头去找——当心别惊动警卫。」
话音未落,Vincent就雾化了形体——似乎是向南侧移动了。
津泽扬了扬眉毛。
——对于有那种「天赋」的Vincent,这种调查倒也轻巧。可这里少说也有数十房屋,难道要一间间查过去吗?
在内心叹了口气,津泽悄无声息地向北侧移动。
——最差,在凌晨时分,警卫交接报备时,总会知道Killov的所在吧。
这样出神地想着,津泽没有注意到,他面前不远处的灌木丛中立着一个矮小的身影。
那个影子似乎因看到他而顿住了一下,忽地向他身边奔来。
那衣带拖动灌木,落雪纷纷的「沙沙」声,让津泽一惊,顿时屏住了呼吸并定睛向前方看去。
一个孩子,忽然冲上来抱着了他的腿,有些奶声奶气地大声叫着——
「金——!」
镇中有两名警卫正在较近的地方巡逻。听到这个声音,双双转向了津泽的方向。
——『该死的??这个孩子是叫做「守」的???怎么回事?』
津泽脑海中浮现出关于眼前这个孩子模模糊糊的印象。
「喂!那边有动静!快去稟报殿下!」
「知道了!」
——『糟了!要快脱身才行!』
「金!」
——那孩子固执地叫出的名字,忽然如同钟鸣般震颤着津泽的心魄;那种震撼之感从守抱着他的腿上,直升至他的颅顶。
津泽忽然意识到,不知为何,自己竟动弹不得。
——『怎么回事?!』
就这样僵直地和那个孩子站在原地,镇子上的仕官渐渐聚集了过来。
津泽眼睁睁地看着几名仕官颔首向侧退去,一名身着纯白长袍的男子从被让出的通路中走上前来。
他的容颜在黑夜中尚不可辨,那白袍却同周遭的雪一般,亮得刺眼。
直到——男子抬手托起了一团火炎。
他容貌俊美,下颔的线条却有一丝悲戚。红棕色的长发以一只玉色的发箍束起在头顶。
Killov的双眼原本落在抱着津泽的守身上,似有些怜爱。可当那双黑瞳抬向津泽时,溢出的却满是威胁。
他借那火光打量了津泽一番,望见了他腰间的「扶灵」,眼中的威胁变成了震怒。
「你是谁?!」
津泽想要开口,却发现不知被什么力量制约,不仅身体无法动弹,连声音也无法发出。
——『真是??见鬼??到底是??』
表面上,他只是死死地盯着Killov,毫无动作。
Killov蹙眉——眼前的陌生人长相与Eddie有些说不出的神似;若有敌意,为何并不主动攻击?若是打算暗杀行刺或是行苟盗之事,为何又不逃?
虽然踌躇着,他的手中还是逐渐凝聚了咒力与魔力??
「Killov!不要伤害金!」守忽然从抱着津泽的姿势抬头向Killov叫道。
后者一怔,拧着的眉头微微展开了一瞬。
——她为什么拿她叫Eddie的名字叫这个小贼?
Killov手中,咒刃已成形。
他这时留意到,津泽的颈上,似乎有什么在微微闪光。
端正了表情,Killov抬起了十字剑向他颈上挥去。
——「臭小子,连不出声都做不到吗——?」
津泽正在惊讶,却被人从身后猛地一拉——
他与Vincent两人双双跌入后者张开的「应扉」中。
「门」,在Killov眼前合上了。
「殿下,此事,需要稟报内廷吗?」
Killov收起咒刃,手中攥着一样东西,眉头紧锁。
守站在原地一脸目瞪口呆,愣了好一会儿,才开始四下寻找着什么——
「金??金!不见了!」
Killov没有理会她,摊开了手。
他手中,被斩断的项鍊上,星月的项坠,似乎有些金色的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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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来不及环视周遭,仍被Vincent扯着右臂的津泽就跪倒在地大口呼吸。
可方才呼进一口空气,他原本被Lucas的咒刃刺穿的伤口处却忽然传来钻心的痛。
「唔??」
原本想站起身,津泽却只得拿双手支撑着地面转而小心地却急促地喘息着。
Vincent望着他愣了一下,随即放开了抓着津泽的手,挠着后脑望向另一个方向。
「真是麻烦??第十六和第十七的能流密度差距太大,你的伤口估计是要挣开了。看样子还是夜里,明早就去严景涛那里吧。」
这里,是津泽和Vincent的住所。
过了好一会儿,慢慢适应了能流变化的津泽呼吸才平稳下来。
下意识地向颈中摸去,他忽然睁大了双眼。
留意到津泽许久没有动作,Vincent皱了皱眉。「小子,你从刚才起怎么了?」
津泽稍稍抬起了头望向Vincent,嘴唇动了动,终究还是没说出项鍊的事。
只是后者看到他的脸,忽然又是一怔——那是津泽在第十六的样子:相比第十七那完全男性化的容貌,那张脸的线条柔和了许多。
「Vince,你还记得第一次我们在酒吧那时见面你做了什么吗?我当时也像刚才被那个孩子抱住时一样动弹不得。」津泽无视Vincent怔怔地盯着他的视线,缓缓站起了身。
「呃??哦!啊?你那时候那么弱,估计只是被我的咒力压制住了吧。」Vincent好不容易才从津泽脸上移开目光,「那孩子才没有那样的咒力——就是灵觉像我这样平庸的也能感觉出来。」
——可是她明明做了什么??
皱眉思索着,津泽望向客厅的落地窗。
窗外,被城市的霓虹灯染成橘色的夜幕中,飘着鹅毛大雪。
一如两人刚刚离开的第十七的Iri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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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晚休息,津泽却觉得在第十七受的伤疼痛似乎更加严重了。
和Vincent一起到达医院时,严大夫似乎正在忙着照料别的患者。
平日在严景涛科室打杂的西川看到两人到来,有些惊讶地上前打招呼。
「你们这几天去哪了?总觉得好久没有因为穿界的『东西』接到过联系了。」
在这种错位中,津泽似乎才猛然回想起自己在第十六的身份——想到实验室那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忽然有些头痛??
「被Maksim绑架去了第十七~」Vincent一如既往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摊开了双手耸了耸肩。只是下一刻,他又凑近了西川低声说,「这臭小子受了挺重的伤,我劝你现在别碰他。」
「我去随便走走,你们两个先聊吧~」说着,Vincent就甩开两人向楼梯口走去。
西川怔怔地望着Vincent的背影,良久,才转向津泽道,「那算是??怎么回事?」
「??就是他说的那么回事??」津泽有些疲于解释,在走道旁的一排座位上坐了下来。
见状,西川也在他旁边坐下。「现在的第十七??到底怎么样了?」
津泽没有看向西川——几个神职者中,似乎只有他与Penelope并不急于回到第十七。
Penelope大约是因为Dawson的安排,而西川——
正想着,护士打扮的Penelope从一侧的诊室出来,向两人眨了下眼睛,用口型说着「再稍等一下」,便又消失在另一扇门后。
津泽忽然想到Eddie的某个玩笑,看着西川追去的眼神,轻哼出了一声笑,摇了摇头。
「就这样直接解释起来有些麻烦——」津泽的声音很轻,他叹了口气仰头望着天花板,「总之,太晴的塔已经被毁掉了。现在,我们最能轻易干涉的,大概就是Killov制辖的Iris的塔了。」
听到太晴太晴的事,西川的眼睛猛地睁大了一瞬。
「我们是从Iris回来的。Eddie的那位大哥,似乎不太好说话。」津泽随便地搪塞了Iris岛上的事。
忽然,他似乎想起了什么。
「西川,你与Penelope,不是曾经同Killov和Eddie同时师从Dawson?」
西川怔了怔,好像被津泽的话噎到一般,片刻后,他才将视线投向走廊的另一侧,开口说道,「Penelope的确如此。我的话倒不是从师??只是??」
「听着。」津泽前倾了身体,双手交叠在膝间。「我们还不知道为什么Killov现在仍然在为Xerces做事。如果??要你和Penelope尝试说服他放弃西塔,你觉得,有多少把握?」
西川一惊,视线转向津泽。后者的目光锁定在半空,似乎在思考着;但那表情却满是坚决。
他还没开口,眼角掠过的一团黑色的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
津泽似乎也留意到了向Penelope方才走出的那扇门缝隙中流动着的那一小团古怪的影子。向同一个方向投去警惕的视线,他慢慢直起了上身,右手下意识地摸向「扶灵」的刀柄。
「津泽,是——」
「嗯,我也看到了。『灾厄』吧。」
——「灾厄」是津泽在第十六第一次见到的第十三生物,食人咒力而生。直至体型庞大前,除了会造成些厄运并没有什么直接危害。
只不过一来医院自然不是厄运降临的最佳处所,二来,放着不管,迟早它还是会造成物理危害的。
两人都进入了戒备。
这日是周二。早晨的医院,走廊中并没有许多过往行人。
正是斩除那东西的好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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